我冲进别墅时，我妈正被几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来。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上戴着氧气面罩。
“妈！妈！”我扑过去，抓住她冰冷的手，一遍遍地呼喊她。
但她没有任何回应。
在医院抢救室外，我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场凌迟。
我不敢去想，不敢把机场那场“奇迹般好转”的风雪，和我妈的突然晕倒联系在一起。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是意外。
但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冷笑。
笑我的自欺欺人。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是疲惫和困惑。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悬着的心，刚放下了一半，医生接下来的话，又将我打入了冰窟。
“但是，情况很诡异。我们检查了她所有的生命体征，都处于一个极度衰弱的状态，就像……就像一个九十岁老人的身体机能。她的各项器官都在衰竭，但我们找不到任何器质性的病变。就好像，她的生命，被什么东西凭空抽走了一样。”
医生看着我，叹了口气：“陈先生，恕我直言，从医学上，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还是做一下心理准备吧。”
心理准备。
我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欧洲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及时”赶到，成功挽回了。我打赢了那场漂亮的商战，公司的危机解除了，股东们再次对我赞不绝口。
我成了别人口中那个力挽狂澜的英雄。
可是，我的母亲，却躺在ICU里，生命垂危。
我用她的生命，换来了我的又一次胜利。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我的灵魂上。
我开始疯狂地查阅各种古籍，浏览无数的灵异网站，我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最终，我在一个国外的都市传说论坛里，找到了一个类似的帖子。发帖人说，他的祖父曾得到过一个“幸运护身符”，能让他心想事成，但代价是，他每使用一次，他最心爱的人，就会失去一部分“存在”。
帖子的最后写道：“我的祖母，并不是死于疾病，她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我祖父的怀里，像一缕青烟一样，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了。”
我看着那段文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我终于明白了。
我每充值一次运气，我妈的寿命，就会减少一年。
从我中那张五万块的彩票开始，到我无数次在股市、商战中化险为夷……我到底，已经从我妈的生命里，透支了多少年？
十年？二十年？
我不敢想。
我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自己脸上。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因为恐惧和悔恨而扭曲的脸，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陈阳，你就是个凶手。
一个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不折不扣的凶手。
6. 医生无法解释的“生命力流逝”
我妈在ICU里躺了半个月，才终于悠悠转醒。
我冲进病房，看到她虚弱地对我微笑，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妈，你感觉怎么样？”我握住她干枯的手，那只手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