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没事……”她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就是……睡了好长一觉，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你爸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医生对她的苏醒，感到既惊讶又费解。他们组织了数次专家会诊，但最终得出的结论，依旧是那句冰冷的“无法解释”。
“陈先生，您母亲的身体，就像一块被耗尽了电量的电池。我们能做的，只是用各种药物和仪器，勉强维持着它的运转。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把她转到了最高级的私人疗养院，用最昂贵的药物为她续命。我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亲自给她喂饭，擦身，讲我小时候的糗事逗她开心。
我以为，只要我不再使用那个该死的能力，一切就会好起来。
但事实是，我已经欠下了太多的“债”。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记忆力开始衰退，有时候，她会对着我，叫我爸爸的名字。她开始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没过多久，就变得稀疏花白。
她像一朵正在被时间加速风干的花，在我面前，一点点地凋零。
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我曾经的商业对手，那个被我用“运气”击败的老牌巨头董事长马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像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对我展开疯狂的反扑。
他动用所有的资源，调查我过去所有的投资案例，试图找出我“百战百胜”的秘密。他收买了我公司的高管，窃取我们的商业机密。
公司的股价，开始持续暴跌。股东们从质疑，变成了公开的声讨。媒体上，关于我“商业神话”破灭的报道，铺天盖地。
我再次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我知道，这是报应。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感受着那种熟悉的、被逼入绝境的窒息感。
我该怎么办？
放弃吗？
放弃这一切，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起点？
不……我不能。
我妈还在疗养院里，每天的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是我向她证明自己的全部心血。如果这一切都崩塌了，我怎么向她交代？
我怎么能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看到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一个一败涂地的失败者？
我的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母亲正在流逝的生命。
另一边，是我用她的生命换来的、即将崩塌的一切。
我痛苦地抱住头，感觉自己快要分裂了。
就在这时，我的秘书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陈总，不好了！马东他……他联合了几个股东，准备召开临时董事会，要……要罢免你！”
7. 我开始怀疑，我才是杀死妈妈的凶手
从怀疑，到证实，其实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捅破它，却需要剜心剔骨般的勇气。
我没有勇气。所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直到秘书那句话，像一块石头，彻底砸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罢免我？
马东要把我从自己亲手建立的王国里，像垃圾一样踢出去？
一股夹杂着屈辱、愤怒和恐惧的火焰，瞬间从我的心底蹿了起来。
不行。
我绝不允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