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司，是我用我妈的命换来的！这里的每一分利润，都沾着她的血！我怎么能让别人，就这么轻易地夺走？
那个被我强行压抑下去的魔鬼，再次从我心底发出了嘶吼。
它在诱惑我，也在拷问我。
“你妈妈已经这样了，再多一年，少一年，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你的事业，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你现在放弃，才是真正的对不起她。你让她用生命换来的一切，都变成一个笑话吗？”
“充值吧。最后一次。只要赢了马东，你就彻底安全了。然后，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我的理智，在这些声音的蛊惑下，节节败退。
我开车去了疗养院。
我妈那天精神很好，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讲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讲我第一次开口叫“妈妈”，讲我第一次得三好学生奖状，讲我为了给她买一个生日蛋糕，在雪地里摔得鼻青脸肿。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回忆的光芒，那么温柔，那么明亮。
“阳阳啊，”她抚摸着我的脸，眼神里满是疼爱和骄傲，“妈妈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有你这么个儿子。你现在这么有出息，妈妈就算马上就走，也安心了。”
“妈，你胡说什么！”我打断她，眼眶发热，“你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她笑了，笑得有些虚弱，“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妈不求长命百岁，只求我的阳阳，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我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但她的心跳，已经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我才是杀死她的凶手。
这个认知，再也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它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我的灵魂，剖成了两半。
一半在哭喊着：停下！求你了！不要再伤害她了！
另一半却在冷酷地计算着：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她离开之前，为她守住这份“荣耀”。
那天晚上，我离开了疗养院，开车来到了一座跨江大桥上。
我停下车，走到桥边，看着下面滚滚的江水。江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我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公司那条断崖式下跌的股价曲线，看着马东那张志在必得的脸。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陈阳，一个弑母的凶手，一个靠吸食至亲生命才能活下去的寄生虫。
我还有什么资格，谈论未来和荣耀？
但是……
我真的，甘心吗？
8. 生死一瞬，我亲手撕碎了她的寿命
就在我万念俱灰，甚至想从桥上一跃而下，结束这罪恶的一切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马东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小人得志的、充满恶意的笑声。
“陈阳，我听说你最近焦头烂额啊。怎么样，被人从云端踩进泥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劝你，明天还是主动点，自己辞职滚蛋。不然，等我把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烂事都抖出来，你可就不止是破产那么简单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我查到你爸当年手术，欠了不少钱。你说，如果我把你伪造财务数据，进行内幕交易的证据交给警方，你会进去蹲几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