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地狱吹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姜晚因剧痛和恐惧而混沌的脑子里:
“疼吗?”
他脚下,再次施加了力道,缓缓地碾了碾。
钻戒更深地陷入血肉,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姜晚痛得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破碎的抽气。
邝彻看着她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唇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毁灭性的恶意。
“这才刚开始。”
第六章
陈劲松像只被逼到绝境的疯狗,在深城迷宫般的老城区巷子里没命地狂奔。汗水混着灰尘糊了满脸,灰色的夹克被巷子里晾晒衣服滴下的脏水打湿,黏腻地贴在背上。他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身后,那催命符般的、混杂着本地口音的凶狠叫骂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陈劲松!你他妈再跑?!打断你的狗腿!”
“操!给老子站住!钱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爹妈在‘夕阳红’对吧?老子这就去‘问候’!”
那些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神经。他不敢停,更不敢回头。鼎鑫那帮人,是真敢下死手的!三百万!他妈的邝彻!他什么时候欠过邝彻三百万?!那合同…那签名…陈劲松脑子里一团乱麻,恐惧和巨大的冤屈几乎要把他撕裂。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姜晚!一定是那个贱人!是她惹出来的祸事!
他七拐八绕,终于甩脱了身后的追兵,躲进一个散发着浓重尿臊味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角落。他背靠着冰冷的、布满霉斑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哆嗦着手,从裤兜里摸出那个新换的、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廉价手机,屏幕上全是汗渍。他找到姜晚的号码,手指颤抖着按了下去。
听筒里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就在他快要绝望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姜晚的声音传来,嘶哑、微弱,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濒死般的虚弱。
“姜晚!!”陈劲松所有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对着手机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啊?!邝彻!那个姓邝的疯子!他弄了个什么狗屁合同!说我欠他三百万!鼎鑫的人现在满世界追着老子要钱!要杀我!还他妈威胁我爹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老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
“说话啊!贱人!”陈劲松急红了眼,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破木箱上,木屑飞溅,“老子被你害死了!你他妈…”
“是我…”姜晚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和麻木,“是我…对不起…劲松…是我…邝彻他…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陈劲松一愣,随即一股更深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