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极想得到皇后的认可,现在这些对我毫无意义。
我没有起身,继续道:“方才苏姑娘一舞倾城,儿臣也想献上一舞,为娘娘寿宴助兴。只是儿臣不才,临时换了一支舞,望父皇母后莫要嫌弃。”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傅云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皇帝饶有兴致地道:“哦?准了。”
我缓缓起身,褪下外罩的披风,露出里面一身素雅却不失大气的衣裙。
没有华丽的柔光缎,我却自有风骨。
乐声再起,却不再是缱绻缠绵的《凤求凰》,而是一曲清冷孤高的《惊鸿》。
我的舞姿与苏念截然不同。
没有刻意的讨好与献媚,每一个动作都舒展到了极致,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决绝与力量。
裙摆翻飞如浪,衣袖挥洒似雪。
那不是凤凰求偶,而是孤雁惊鸿,于九天之上,俯瞰山河,虽孤高清寂,却傲骨天成。
一舞惊四座。
连皇帝都忍不住抚掌赞叹:“好!好一个《惊鸿》舞!谭宁的舞姿,愈发有风骨了!”
“朕可得好好赏赏你。”
我收势而立,额上沁出薄汗,脸色因剧烈的舞动而更显苍白。
我没有谢恩,而是对着皇帝,再次深深拜下。
“臣女不要赏赐,求个恩典。”
皇帝不置可否。
这一次,我从腰间解下一枚通体温润的龙凤呈祥玉佩,双手奉上。
“皇上,”我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此玉佩,乃三年前您与殿下所赐,为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定亲信物。”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玉佩上。
傅云珩脸上的从容自若终于消失殆尽。
“三年来,儿臣自问循规蹈矩,恪守本分,只盼有朝一日能堪为太子妃,辅佐殿下。然今日,儿臣方知,自己德行浅薄,见识鄙陋,既配不上这件柔光缎的华服,也担不起这《凤求凰》的情意,更无福分消受太子殿下的‘考验’与‘恩宠’。”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我没有哭诉,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此玉佩象征储君之诺,万金之重,儿臣德不配位,不堪承受。恳请父皇收回玉佩,解除儿臣与太子殿下的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话音落,满堂哗然。
“你说什么?”
一声怒喝自身后传来,傅云珩猛然起身,
他不敢相信有人敢退太子的婚!
我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
我依旧保持着俯首的姿势,高举着玉佩,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皇帝的目光在我决绝的脸上和傅云珩震怒的神情间来回扫视,最终发出一声长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罢了……既是你心意已决,朕,准了。”
得到应允,我如释重负。
我将玉佩轻轻放在侍者捧上的托盘中,而后缓缓起身,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
夜风清冷,吹得宫灯摇曳。
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
然后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不顾我的挣扎,大步流星地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砰”的一声,东宫寝殿的大门被他粗暴地踹开。
傅云珩将我扔在柔软的床榻上,自己则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牢牢禁锢在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