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那个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太子殿下，此刻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他摊开手心，试图将那块熟悉的玉佩，强行挂回我腰间。
他靠得极近，声音压抑：“沈谭宁，你认个错，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话音未落，我冷笑着抬手一拂。
“啪！”
玉佩坠地，摔得粉碎。
5、
死寂。
满室的狼藉与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傅云珩缓缓抬起头，眼里泛起一丝赤红的血丝。
他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宁宁，我们十六年了。”
“从你三岁至今十六年，你真的……舍得吗？”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难掩那剧烈的颤抖。
舍得吗？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心口。
十六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
我看着他，迎上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我轻轻启唇，吐出一个字。
“舍得。”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最终全部化为被忤逆的滔天怒火。
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沈谭宁，别闹了。”
“收回你刚才的话，孤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眼中的疯狂与暴戾，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傅云珩。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沈家又算什么东西？”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话语却比寒冰更冷，
“没有我，你连在这京城立足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跟我闹脾气，谁给你的胆子？”
下巴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但越是这样，我心底那份决绝就越是清晰。
“傅云珩，我要退婚，皇上已经答应了。”
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要，离开他。
这个认知，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最骄傲的自尊里。
我趁他失神的瞬间，猛地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
一步一步，决然地朝门口走去。
傅云珩站在原地，没有追。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他周身的戾气才轰然爆发。
“来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悄无声息。
“殿下。”
傅云珩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甚至比以往更加森寒。
“传令下去。”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撤掉沈潭宁身边所有的人手。”
暗卫的身形微微一顿，似乎有些迟疑。
傅云珩的目光扫了过去，冷得像刀子：“听不懂？”
“……是。”
“另外，”他顿了顿，嘴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沈家那边，所有给予的优待和方便，一并停了。”
暗卫的心重重一沉，头垂得更低了：“遵命。”
傅云珩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空旷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会回来的。”
“你很快就会知道，没有我，你寸步难行。”
他自己都未发觉，这话里藏着无法控制的恐慌。
6、
群芳宴还在继续。
芳主颁给谁，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靠在驶离皇宫的马车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玉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