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酒吧里浑浊的空气让肺部有些不适。目光从苏晚那张年轻、带着些许惶恐和无辜的脸上滑过，再落到沈岸那张写满得意和掌控欲的脸上。
心口的某处，曾经为他剧烈跳动过、也彻底碎裂过的地方，此刻一片死寂。
我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是，很熟悉。”
沈岸眼中的得意更盛，几乎要满溢出来。他赢了，他用一个活生生的、我的复制品，成功地羞辱了我，证明了他离了我，照样可以找到“我”，甚至更年轻、更听话的“我”。
我无视他胜利者的姿态，低头打开随身的手包，拿出手机。指纹解锁，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开一个需要二次密码验证的、命名为“纪念品”的加密相册。
“正好，”我抬起头，迎上沈岸的目光，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冰冷的弧度，“我这里，也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
2. 无声的回击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我小半张脸，也映亮了沈岸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我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径直将手机屏幕转向他，拇指在屏幕上轻轻向上一滑。
第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背景是海边，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沈岸穿着沙滩裤，赤着上身，笑得一脸灿烂。而他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穿着性感比基尼、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女孩正踮起脚亲吻他的脸颊。那不是苏晚，甚至，跟我没有半分相似。
沈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我没说话，拇指再次上滑。
第二张。高级西餐厅，烛光摇曳。沈岸西装革履，绅士般地切着牛排，对面坐着一个气质温婉、长发及腰的女孩，女孩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这张侧脸，依稀有点我的影子，但仔细看，差别很大。
卡座里陷入了死寂。连背景的音乐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那些原本等着看我笑话的目光，此刻都充满了惊疑不定，在沈岸、我和手机屏幕之间来回逡巡。
沈岸揽着苏晚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苏晚吃痛，轻轻“嘶”了一声，他却毫无察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
第三张。滑雪场，两人穿着厚重的滑雪服，头靠着头，对着镜头比着胜利的手势。女孩笑得阳光活力。
第四张。音乐节，人潮拥挤，沈岸把女孩护在身前，背景是喧嚣的舞台。
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
我滑动的速度不疾不徐，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沈岸，都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张照片的细节。照片里的女主角，高矮胖瘦，气质类型，各不相同。有妖娆妩媚的，有清纯可人的，有知性优雅的，但无一例外，她们的身上，总能找到某一处，或眉眼，或鼻唇，或神态，或某个瞬间的小动作，与我有着惊人的、绝非巧合的相似。
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像，有的是低头时脖颈的曲线像，还有一张，那个女孩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和我离婚时归还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钻戒。
就像……沈岸按照一个模糊的模板，在不断地寻找、收集、然后……替换。
苏晚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惊讶，再到苍白。她看着照片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却又都带着“林兮”印记的女孩，再抬头看看沈岸紧绷的侧脸，那双和我极其相似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欺骗的羞辱感。她下意识地想挣脱沈岸的手臂，却被他无意识地箍得更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