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地，指向天空。
像一个在宣誓的钢铁巨人。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2
工地上没人注意到这个异常。
挖掘机的动作很慢，很稳，不像是故障。倒像是司机在调试机器。
我死死盯着它。
我的呼吸变得很粗重。
这不是幻觉。
我试着下达第二个指令。
“手臂……放下。”
那条钢铁巨臂，听话地，缓缓落下，恢复了原位。
“铲斗，打开。”
哗啦。铲斗前端的钢齿张开。
“合上。”
哐当。合上了。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发凉。不是害怕，是激动。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
我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
“向左转三十度。”
挖掘机的上半身，在履带不动的情况下，吱呀呀地转了过来，正对着我的窗户。
“再转回来。”
它又转了回去。
我甚至能感觉到一种连接。我和那台机器之间，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液压泵的压力变化，我都能模糊地感觉到。
这就是系统？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个湿漉漉的鲁ban锁。
我爸留下的遗物。他去世后，我就一直带在身边。搬了无数次家，扔了很多东西，这个始终没扔。
我爸常说，他们这代工匠，讲究的是“心手合一”。手里的工具，就是身体的一部分。没想到，到了我这里，变成了“心械合一”。
我把鲁ban锁擦干，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下面。
然后，我再次看向脑海里那道信息。
【万物基建系统】
【宿主：姜野】
【等级：1级（初级工程师）】
【经验值：0/100】
【能力：基础机械操控（范围：半径100米，数量：1台，等级：1级）】
【任务：暂无】
一个类似游戏面板的东西，清晰地出现在我的意识里。
很简洁，很直观。
我需要经验值来升级。经验值怎么来？完成任务。
可现在没有任务。
我坐在桌前，看着那张被水泡得发皱的请柬。乔蔓的笑脸，陆文博的得意，云帆酒店的奢华。
它们和我窗外的工地，我手上的机油，我这一身土味，形成了两个完全割裂的世界。
前丈母娘的话又在耳边响。
“你再努力，也只是个挖土的。”
“我们家蔓蔓，生来就该坐游艇，而不是你的破皮卡。”
挖土的。
是啊，我就是个挖土的。我爸是木匠，我是个搞工程的。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跟泥土、钢筋、混凝土打交道。
在他们那种人眼里，我们是低端的，是上不了台面的。
我拿起请柬，手指在“陆文博”三个字上摩挲。
陆氏集团。海临市的地产巨头。他们盖的那些亮晶晶的大楼，很多都是我们这种“挖土的”一砖一瓦建起来的。
可到头来，他们住在云端，我们在泥里。
他们娶走了我们的女人，还要回头嘲笑我们一身土味。
一股火，从我胸口烧起来。
以前，我没得选。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现在……
我看着窗外那台黄色的挖掘机，它像一头驯服的野兽，安静地卧在那里，等待我的命令。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发了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