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集于此。
它们的数量，根本无法计算。
一眼望不到头。
它们整齐地停在酒店周围，将这栋摩天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万台挖掘机，做出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动作。
它们缓缓地，升起了自己的机械臂。
那一条条钢铁巨臂，像利剑一样，直指天空。
阳光透过机械臂的缝隙，照射下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钢铁森林的轮廓，和引擎低沉的咆哮。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尖叫的贵妇，捂住了嘴。
刚才还在嘲笑的富商，瞪大了眼睛。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陆文博也呆住了。他看着窗外那超现实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乔蔓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黄色机械，又缓缓地，把目光转向了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悔意？
我迎着她的目光。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走到窗边，轻轻敲了敲玻璃。
然后，我转过身，对着已经吓傻了的陆文博，淡淡地开口。
“陆公子。”
“我这个挖土的，送的贺礼。”
“你还喜欢吗？”
7
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文博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视若珍宝的财富，在窗外那片钢铁森林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他想发怒，却发现自己连发怒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根本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不科学。
“你……你到底是谁？”他颤声问道。
“我叫姜野。”我平静地回答，“一个挖土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
我走到宴会厅的正中央，那个刚刚举行过仪式的舞台上。
我拿起司仪的话筒，试了试音。
“喂。”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整个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恐惧，疑惑，震惊。
我看着台下那些曾经嘲笑我的人。
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各位来宾，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我顿了顿，继续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野，是新娘乔蔓的前夫。”
台下一片哗然。
乔蔓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晕倒。前丈母娘连忙扶住她。
“今天，是乔蔓小姐和陆文博先生大喜的日子。我作为前夫，理应送上一份贺礼。”
我的目光，扫过窗外。
“你们看到的这些，就是我的贺礼。”
“一万台挖掘机，不多不少。”
“它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破坏任何东西。”
“它们只是来……道贺的。”
我加重了“道贺”两个字的读音。
“你用香槟和鲜花庆祝，我用钢铁和轰鸣道贺。”
“很公平。”
说完，我放下了话筒。
整个城市，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了瘫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