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们以为我要发火，要闹事。
陆文博更是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没有看他们。
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手机。
一部用了三年的，屏幕上还有裂痕的国产手机。
我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个空号。
我把它拨了出去。
然后，我把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贺礼，该送到了。”
6
我说完那句话，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宴会厅里，嘲笑声更大了。
“哈哈，这人干嘛呢？打电话叫人来撑场子吗？”
“看他那手机，估计连个滴滴都打不起吧。”
陆文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觉得他赢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踩在了脚下。
“姜野，演完了吗？演完了就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我没动。
我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宴会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
然后，我淡淡地说：“别急，马上就来了。”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非常轻微，就像远处有重型卡车经过。
桌上的高脚杯，里面的红酒，液面微微晃动了一下。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
他们还在笑。
但很快，震动变得越来越明显。
从轻微的晃动，变成了持续的、低沉的嗡鸣。
嗡——嗡——
水晶吊灯上的那些小挂件，开始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笑声，渐渐停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地震了？”有人惊慌地喊道。
“不可能！海临市不属于地震带！”
嗡鸣声越来越大。
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再是简单的声音，而是一种能让胸口发闷的共振。
陆文博的脸色也变了。
他厉声对酒店经理喊道：“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酒店经理满头大汗，刚要跑出去。
轰隆隆——
一声巨响。
不是爆炸声。
而是一种……成千上万个巨大引擎同时启动的轰鸣。
那声音，仿佛要把整个天花板都掀翻。
整个宴会厅，都在剧烈地颤抖。
盘子里的食物，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宾客们尖叫起来，乱作一团。
“我的天！发生什么了！”
“是恐怖袭击吗？”
乔蔓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陆文博的胳膊。
陆文博也慌了。但他还强撑着，喊道：“都别慌！保安！保安在哪里！”
窗外。
原本明亮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
而是一个……巨大的，黄色的阴影。
一个接一个的阴影，从窗外升起。
遮蔽了阳光，遮蔽了天空。
一个离窗户最近的宾客，颤抖着手指着外面，结结巴巴地说：
“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朝窗外看去。
然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到了。
在云帆酒店的外面，四面八方。
马路上，广场上，甚至旁边建筑的工地上。
密密麻麻，全是挖掘机。
黄色的，蓝色的，红色的。
各种品牌，各种型号。
小松，卡特，日立，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