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就像一幅巨大的、在我面前徐徐展开的画卷。
我明白了。
我不再是林渊了。
林渊的身体,已经死了。
我现在,是这个世界的“眼睛”。是它的规则,是它的秩序,是它的……天道。
陈凡那种人,被称作“穿越者”。他们就像病毒,闯入一个世界,掠夺这个世界的气运,来壮大自己。而我,就是这个世界被病毒攻击后,自行诞生的“免疫系统”。
只不过,这个免疫系统,现在还很虚弱。
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因为陈凡的掠夺,已经开始生病了。灵气在变薄,矿脉在枯竭,新生的天才,越来越少。
如果我不做点什么,这个世界,迟早会被他吸干,变成一颗死寂的星球。
我的仇,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仇了。
3
我死了。
林渊的尸体,在万兽渊里,被藤蔓和野花覆盖,最终化为了泥土。
我又活了。
以一种全新的、无法被理解的方式。
我没有了手脚,但我能感觉到风的抚摸。我没有了眼睛,但我能看到阳光下每一粒尘埃的舞蹈。我没有了心脏,但整个世界的脉搏,就是我的心跳。
觉醒的初期,我很虚弱。我能做的,非常有限。我更像一个旁观者,一个无法干涉剧情的读者。
我默默地“看”着陈凡。
他用从我这里夺走的气运,混得风生水起。他靠着“系统”的提示,找到了好几个上古修士的洞府,得到了无数的法宝和传承。他的修为,像坐了火箭一样,一路飙升,很快就凝结了金丹,成了青云城几百年来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林家,彻底成了他的天下。
我爹被他用手段架空,整日闭门不出。那些曾经支持他的长老,一个个都成了他的忠犬。
他还和萧舞订了婚。
订婚宴那天,整个青云城都去了。宴会上,陈凡意气风发,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他看着萧舞,眼神里全是占有欲,他说:“舞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陈凡的女人,我会给你整个天下。”
萧舞穿着大红的礼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她笑着,对每一个人敬酒。
但我“看”到了。在她的袖子里,她的手,死死地攥着那支我送给她的凤钗。冰冷的钗头,已经把她的掌心,刺出了血。
我的意识,像水一样,轻轻地流淌过她的身边。
我试着,把我的一丝“意念”,传递给她。
那一天,青云城刮了一场很奇怪的风。
那风,不冷,也不烈。它吹过每个人的脸,都让他们想起了一些被遗忘很久的、温暖的回憶。
有人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和心爱的人,在月下散步。
有人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手把手教自己写下第一个符文时的场景。
就连那些最势利的商人,都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给自己煮的那一碗阳春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场盛大的、充满了利益交换的订婚宴,突然安静了下来。
风,最后吹到了萧舞的脸上。
她听到了。
她听到风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地问她:“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种下的那棵桂花树吗?”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一年,我十岁,她八岁。我们在林家的后院,亲手种下了一棵小小的桂花树。我们拉着勾,说好要等它开花了,就一起在树下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