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说有法子。”小泉子领着沈微晚进去。
李德海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怀疑：“就她？”
沈微晚跪下行礼，将方子又复述了一遍。
李德海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一般宫女能编出来的，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命人去太医院取了药材。
药材很快取来，沈微晚亲手将它们捣成泥，用布巾细细地为李德海敷在腿上。
清凉的触感传来，那股钻心的奇痒竟然真的在慢慢消退。李德海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嘿！还真神了！”他惊喜地看着沈微晚，“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月。”
“好，好一个阿月！”李德海大喜过望，“你这手绝活，待在浣衣局太可惜了。从今天起，你就调到御书房伺候笔墨吧！”
御书房！
沈微晚心中狂喜，但脸上不敢表露分毫，只是重重地磕头：“谢总管提拔！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她成功了。她终于可以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去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萧衡，我来了。你准备好，迎接你的噩梦了吗？
3
御书房是整个皇宫的权力中枢，守卫森严，规矩繁多。
沈微晚被分到的差事是伺候茶水。这是一个极不起眼的位置，却也是一个能最近距离观察萧衡的位置。
第一天当值，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当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跨入御书房的门槛时，沈微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是他，萧衡。比她记忆中似乎更清瘦了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
是因为她的死吗？他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不，沈微晚立刻掐灭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这个男人的心，比石头还硬。他的郁结，恐怕是因为朝堂上那些烦心事，又或者，是因为他身边的“贤内助”苏清颜还未能给他生下嫡子。
“参见陛下。”
满屋子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沈微晚也跪在其中，将头深深地埋下，生怕被他看出任何端倪。
萧衡径直走到龙案后坐下，声音听不出喜怒：“都起来吧。”
他开始批阅奏折，御书房里只剩下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轮到沈微晚去奉茶了。她端着托盘，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曾是他的妻子，为他奉过无数次茶，熟悉他所有的喜好。他喜欢雨前龙井，水温要八分热，茶汤要浅碧清透。
她按照记忆中的习惯，沏好了茶。
当她将茶杯轻轻放在龙案上时，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冰凉的桌面，也离他的手只有几寸之遥。
那双手，曾经温柔地执着她的手，教她写字，为她画眉。也是这双手，签下了赐死她的诏书。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萧衡似乎是批阅奏折累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在茶水入口的瞬间，他批阅奏折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沈微晚的身上。
“这茶，是谁沏的？”
沈微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跪了下去：“回陛下，是奴婢。”
萧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苍白，瘦弱，带着几分怯懦，和记忆中那个明艳张扬、凤仪万千的女人没有半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