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走进储藏间,把我那些被“收起来”的装饰画和摆件拿了出来。
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契地,一点一点地,把我们的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罗秀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我们俩忙碌的身影。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骂。
她的脸上,是一种被彻底击败的,混杂着震惊、愤怒和落寞的表情。
她一生引以为傲的权威,在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面前,土崩瓦解。
8
那天晚上,罗秀是怎么走的,我记不太清了。
我只记得,康哲把她那些“旺家”的宝贝,一件一件打包好,放在门口。然后叫了一辆车,把她送了回去。
整个过程,罗秀一言不发。
她的沉默,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闹都更让人感到压抑。
接下来的日子,罗秀彻底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她不来电话,也不发微信。周末的家庭聚餐也取消了。康哲给她打电话,她总是说很忙,或者直接不接。
康哲很焦虑。一边是刚刚和我建立起来的“统一战线”,一边是与他陷入冷战的母亲。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瑶瑶,你说……我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他不止一次地问我。
“不重。”我每次都坚定地回答他,“你只是说出了早就该说的话。妈需要时间来适应她的新角色——一个需要和儿子、儿媳保持距离的婆婆。”
“可是她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给她点空间。”我说,“就像你感冒了需要时间恢复一样,她的心态调整,也需要一个过程。”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康哲,但我心里清楚,以罗秀的性格,她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她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重新夺回主动权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她“消失”了半个多月后,终于来了。
一天下午,我正在单位处理一个棘手的邻里纠纷案,康哲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了进来。
“瑶瑶!不好了!我妈住院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什么病?”
“不知道!是二姨打来的电话,说我妈今天上午在家里晕倒了,送到医院,现在正在抢救!”
“哪个医院?”我立刻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康哲报了医院的名字。
“你先别慌,我现在就过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安抚他。
挂了电话,我立刻跟领导请了假,打车往医院赶。
路上,我心里反复思量。罗秀身体一向硬朗,每年体检指标都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还严重到要“抢救”?
我的职业本能,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等我赶到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
康哲,康建国,还有二姨、三姑那一众亲戚,个个神色凝重。
康哲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眼睛通红。
“怎么样了?”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