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得更厉害了，“当然不！”
“那不就结了。”我关上门，重新看着他，“我们都不喜欢，也不同意。但你妈，以‘爱’的名义，强加给了我们。而你，因为她是你的‘妈’，就想让我忍耐，接受。”
“康哲，你这是在纵容。你今天纵容她换掉一幅画，明天她就敢换掉我们的床。你今天纵容她干涉我的饮食，明天她就敢干涉我们的事业。”
“她的控制欲，会在你的纵容下一步步膨胀，直到吞噬我们整个生活。你明白吗？”
康哲沉默了。我的话，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他固有的观念上，让他无法回避。
客厅里，罗秀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瑶瑶，那我该怎么办？”康哲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助。
“很简单。”我说，“第一，出去，明确地告诉她，这个家，是我和你的家，我们不欢迎任何人未经允许，来改变它的一草一木。”
“第二，把她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部打包，让她带走。把我们原来的东西，恢复原样。”
“第三，告诉她，我们的生育计划，是我们夫妻俩的隐私，请她不要再干涉。”
康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这会不会太伤我妈的心了？”
“短期来看，会。但长期来看，这是在救我们这个家。”我握住他的手，“康哲，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必须做出选择。你是要一个边界清晰、互相尊重、但可能会让你妈暂时不开心的现代家庭，还是要一个界限模糊、充满矛盾、最终可能会让你失去老婆的传统家庭？”
“你不是和稀泥的‘中间派’，你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保护我们这个小家庭的独立和完整，是你的责任。”
康哲看着我，眼神里挣扎了很久。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
罗秀看到康哲出来，立刻又开始哭诉：“儿子，你可算出来了，你得为妈做主啊……”
“妈。”康哲开口，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您先别哭。”
他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这个家，是我的，也是童瑶的。”他说，“我们很感谢您的关心。但是，我们不喜欢这些东西。”
他指着金蟾蜍和十字绣。
“您带来的这些东西，请您带回去。还有，您扔掉的瑶瑶的东西，也请您放回原处。”
罗-秀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还有，”康哲继续说，他的语气越来越坚定，“关于孩子的事。这是我和瑶瑶两个人的事，我们有自己的计划。请您以后，不要再提了，更不要再用这些不知道哪儿来的方子。”
他指了指桌上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汤。
“康哲！你……你是不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罗秀指着我，尖叫起来。
“妈，我很清醒。”康哲说，“我只是想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爱您，孝顺您，但这不代表我要把我的人生完全交给您来安排。”
“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您说这件事。希望您能尊重我们。”
说完，康-哲开始动手。
他把那块俗气的沙发巾扯下来，叠好。把金蟾蜍抱起来，放进一个袋子里。又搬来梯子，把墙上的十字绣取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