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再这样,别怪我报警了。”
我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罗秀彻底愣住了。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家庭内部的婆媳矛盾,会和“报警”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她指着我,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你……你……反了你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康哲回来了。
他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又看看剑拔弩张的我和他妈,一脸茫然。
“这……这是怎么了?”
罗秀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把抓住康哲的胳膊,哭诉起来。
“儿子!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好心来帮她调理身体,她居然要报警抓我!”
康哲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责备。
“瑶瑶,怎么回事?妈也是好意……”
我看着他,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我知道,在这场关于“边界”的战争中,如果康哲这个最重要的盟友都不能坚定地站在我这边,那我所有的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康哲,“康哲,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把他拉到卧室,关上了门,把罗秀的哭喊声隔绝在外。
是时候,给他上最重要的一课了。
7
卧室里,光线有些暗。我没有开灯。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康哲的表情很不安。
“瑶瑶,你别生气。我妈她就是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她没什么坏意的。”他还在用那套陈词滥调。
“康哲,”我打断他,“你先别急着给你妈辩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今天不是你妈,而是一个陌生人,闯进我们家,把我们的东西扔掉,换上她自己的东西,然后逼着我喝一碗来路不明的药,你会怎么做?”
康哲愣住了,“那……那当然是报警啊。”
“为什么?”
“因为她侵犯了我们的家,侵犯了我们的财产,甚至可能对你造成人身伤害。”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说得好。”我点点头,“那么,为什么这个人换成你妈,这一切就都变成了‘好意’?”
康哲哑口无言。
“就因为她是你妈,她就可以无视法律,无视我们的意愿,随意侵犯我们的私人空间和个人权利吗?”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很有力。
“难道‘母爱’就是一块免罪金牌,可以让她在我们家里为所欲为?”
康-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声说,“我只是觉得,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一家人?”我看着他,“康哲,你对‘一家人’的定义是什么?是不是只要打着‘一家人’的旗号,就可以没有边界,没有尊重,没有底线?”
“我告诉你,越是家人,越需要明确边界。因为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所以,才更需要提前把‘理’的边界划清楚,才能保护那份‘爱’不被消磨。”
我拉开卧室的门,指着客厅里那个金光闪闪的蟾蜍。
“你喜欢那个东西吗?”
康哲摇摇头。
“你喜欢墙上那副十字绣吗?”
他又摇摇头。
“你愿意让我喝那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熬成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