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黑市

方言在从供销社离开后,并没有忙着回去,而是在公社里乱逛了起来,一直逛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

才慢慢来到公社的一个小巷子边上,小巷里因为比外面黑的缘故,方言并没有看清里面有什么。

他直接来到巷子口蹲着的年轻男子面前,先看了看四周,然后这对着男子道:

“我想买点东西?”

男子打量了一下方言,见他不像是密探,才开口道:

“两只蛤蟆!”

方言立马接了一句:

“三条腿!”

那人见方言对上了暗号,然后问道:

“买什么?”

“票!”

“进去直走,第二个门,进去就能买到了!”

方言没有说话,按照那人的指示走进了巷子,摸黑来到了第二道门那,走了进去。

进去后看到屋子里点着油灯,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用一块黑布蒙着脸,只露出眼睛。

见方言进来,那人直接道:

“哥们,需要什么?”

“票有嘛?”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把衣服拉开,让方言看了看固定在衣服里面的各类票据。

不等方言仔细看,那人就又把衣服给合拢了道:

“什么的票据都有,你要什么的?”

方言也不磨叽直接说道:

“我要十斤肉票,十斤棉花票,五尺布票,五斤油票有嘛?”

那人伸出手说一句:

“三十!”

“哥们,你拿我当山炮呢,最多十五?”

“一口价,二十五!”

“二十,行就换,不行就算了!”

说完就要离开这里。

那人纠结了一下,喊住方言道:

“二十三,这是最低了,相信我你不可能再找到比这便宜的了!”

方言想了想知道差不多了,这才停下道:

“把票拿来!”

那人从衣服里直接数出了方言需要的票递给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也不怕方言拿票逃跑。

方言也没想过跑,黑市的能量他还是知道的,这条巷子附近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根本就跑不了。

把票一张一张,在手里数了一遍,发现票都齐了后,方言才从怀里掏出三十块钱,数了二十三给那人。

然后才拿票离开,等一出巷子后,方言不管不顾的立马撩开腿就跑。

埋伏在巷子周围的人见方言出来,刚想跟上,见到这种情况,知道他是个老手了也就没再继续跟的想法。

一刻也不敢停留,直到跑出了公社方言这才停下喘口气。

把口袋里的各种票据放好,借着雪的反光,慢慢朝家赶去。

刚刚去的那个黑市,还是原主在家里偷不到钱,跑侯兴去蹭酒,在酒桌上和侯兴说他父母都防着他,家里的钱都藏起来了,害得他都没钱买酒了。

侯兴就告诉他偷不到钱,可以把票拿去黑市卖。就这样在侯兴帮助下方言把从家里偷出来的票都拿去黑市卖了,卖得的钱不是赌了就是买酒花了。

方言也是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到了他来黑市的经历,所以刚刚才能轻车熟路的找到黑市去买票。

这个年代各种物资受到管制,而每个人的需求是不一样的,就像有的人家粮食需求多,有的人家布需求多这种供求关系不回来的情况出现。

针对这种情况有人就想着找人换一换,可是身边的人需求都差不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就滋生了各种各样的倒换物资的小团队。

可这些团队都不大,也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于是集市就出现了,可这种集市在当下的经济体制下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很快就被强制解散了。

可人们的需求依然还在,有人就把这种集市改为了地下,并通过倒买倒卖各种物资来赚取差价。

为了避免被抓他们就制定了一下规则,比如只能通过靠着人带人,组织时间不确定,买东西要对暗号和把黑市开在一些比较隐蔽的场所,靠着这些手段黑市在各个地方慢慢的兴盛了起来。

但既然叫黑市,那也代表着这些地方不被保护,也不安全,被骗被抢的情况也肯定少不了。

为了维持稳定,慢慢的一些黑市组织者就不允许在黑市闹事和贩假的情况出现。

这些黑市的组织一般都是当地比较强势或有背景的的人,所以很多人也都不敢黑市里闹事,可不在黑市闹不代表着不能在黑市外面闹啊。

一些人就通过在黑市跟踪买东西的人,等这人离开黑市后再一拥而上把他买的东西和身上的钱全部拿走,再把东西又卖回黑市。

而被抢的人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因为他去报警也起不到作用,弄不好还会被派出所因此给抓起来。

至于找黑市负责人,你又不是在黑市被抢的和人家有什么关系,敢去闹事人家的拳头也不是摆设。

这也是方言刚刚为什么买完东西就跑的原因,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那些人也就不敢闹事了,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十分热情,对这种事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方言能知道这些都是侯兴告诉他的,侯兴是跟陈老大混的,对这些事情了解的比较多。

侯兴又是个爱吹牛的人,知道点东西都想找个人显摆一下,而方言对侯兴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显摆对象。

天已经黑了,方言害怕迷路,所以走的不是很快,比去的时候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家。

回到家,他还以为刘佳他们应该已经睡了,可等在进屋,发现刘佳还坐在火边打瞌睡。

被方言进门的冷风给一吹,刘佳揉了揉眼睛发现是方言回来,也没说话起身就走进了里屋。

方言知道刘佳这是担心他,上辈子没结过婚的他,第一次发现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

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了一个弧度,一天的操劳在这一瞬间被治愈,他想可能这就是家的意义吧。

他一直以来对刘佳和小小更多的是一种同情和可怜,觉得他们太可怜了,想尽自己所能好好帮帮她们。

除此之外他对他们再无其他的想法,毕竟任何一个现代人对一个因为怀孕身体变的浮肿,头发枯黄,因为吃不饱导致脸色蜡黄,眼窝还深深陷进去的穿着朴素的女人有其他任何想法。

但今晚这种不管你去干啥,回来的多晚,永远有人在担心有人在等候的感觉,让方言明白了家人的意义。

从此对刘佳和小小不再是同情和可怜,而是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以家人的角色对关心她们,爱护她们。

方言突然发现不知从时候他已经真正的融入了刘佳的丈夫,小小的父亲这个角色。

这一夜方言睡的很安稳,连曾经觉得难于入眠的土炕也觉得不那么难睡了。

一早起来,只感觉神清气爽,干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