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贺寒洲指了指会客厅的桌上,医药箱在那里。

柯汶熹走过去,“来吧。”

贺寒洲跟在她身后,说道,

”我已经了解清楚你为什么误会我了。“

柯汶熹坐在拿过医疗箱,闲聊似的搭了他的话,

“我误会你什么了?”

问完柯汶熹又才懊悔,怎么又被他牵着鼻子跑了?

提高警惕,不要再和他说话。

贺寒洲昨天从咖啡店里离开,就调查到了柯汶熹早上和唐凝说过话,俩人的对话恰好在街道摄像头下,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一致判定是柯汶熹误会唐凝是他老婆了。

贺寒洲耐心解释,“顾嘉轩是我一个堂弟的遗腹子,唐凝是他去世前的女朋友,我受托关照一些顾嘉轩,也只是通过家族基金办公室提供生活资助。我个人跟她没关系,她不是我老婆。”

她当然知道唐凝不是他老婆。

柯汶熹拿棉签的手顿住,他堂弟的遗腹子?

他堂弟挺多,照他六亲不认的性格,能托上的他寥寥无几,也就是顾淮恩和他亲近一些。

是顾淮恩?

他死了?

贺寒洲见她听完以后就陷入沉思,推测她是在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

趁热打铁的,“我已经让顾嘉轩转学,唐凝也不会再出现打扰你。”

听到这,柯汶熹想起早上看到的消息,原来是他安排的。

“坐好。”柯汶熹依旧一脸疏离。

说话没有温度。

纵然有些疑虑,但那都不是柯汶熹该关心的事。

贺寒洲眼里的眸光暗了下去,知道她依旧是没相信。

他有些烦躁。

她怎么不想想,贺寒洲这个身份,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来骗她吗?

“我真的没有结过婚,也没谈过恋爱,今年33岁,一直洁身自好。”

话落。

贺寒洲都震惊自己怎么有这么好的耐心对一个女人,一个仅仅第四次见面的女人。

男人 一遍一遍的否认过去,抹除她。

柯汶熹感觉自己像是凝固在别人家地板上的顽强污迹,被主人用高强度化合剂腐蚀不成,又拿尖锐的铲子粗暴的铲掉。

可是一直,都是他强硬的将她箍在他的世界里。

不是他说,“岁岁,你如果不在了,我会死的。”

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呢?记忆里都容不得她的存在了?

她有多爱柯湜湜,多爱他们的女儿啊。

“嗯。”她浅浅的应了声,喉咙上下吞咽,很痛。

深呼吸,她说,

“坐好,我看一下你伤口。”

她尽量在掩饰哽咽哭腔,但发热的眼眶粉雾氤氲,

贺寒洲的心脏很疼,他几乎求着问,

“你要怎么才相信我?”

柯汶熹看着他的眼睛,感叹他的演技之高超,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贺先生,你单身还是结婚离异,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关心。”

说完她又深吸一口气,“昨天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是我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您。”

她的道歉并没有让她好受一点。

昨天他的反应,她本就应当委屈。

但是她不为自己,为的是他跟本就不存在的老婆。

贺寒洲看不懂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构造,是圣母还是菩萨?

贺寒州的记忆里,没有哄人的经历。

此时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更为恼火。

他在财权商海里起起伏伏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这样让他有耐心的去沟通。

他的话从来只说一遍,听不懂的就找阎王老爷去解释。

只有她,一个结没结婚的问题,他只差举着贞节牌坊证明了。

柯汶熹眼波平静的为他拆纱布,清洁伤口,血液总算是凝固了,伤口结痂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她好香。

带着一丝清冷的甜软香气,像春天的玫瑰园温暖又馥郁,时不时一阵从雪山而来的风,入骨的凉意冰的心脏在最沉迷之际骤然一缩。

然后,想要更多。

想要触摸,想要亲吻。

贺寒洲强制移开自己落在她唇瓣上的视线,喉结上下滚动。

不能再让她牵着鼻子走。

不允许自己的失控,就算要她,也应当由他主导。

他从来都是掌控者,无论是谁任何事都不例外。

柯汶熹仔仔细细的不带任何私人情绪的将他伤口重新包扎好。

她医药箱恢复原味,整理好,公事公办的对贺寒洲说,

“贺总,一天只需换一次药,今天我的事情完成了。没有其他事,我就离开不打扰您工作了。”

她的声音平缓轻柔,甚至是恭恭敬敬,但是给出了她要和他划清界限要离他远远的信号,让他心慌。

慌到他骨头痛,窒息的疼痛感。

贺寒洲突然想她应该扇他一巴掌,自己或许好一些。

但又觉得是自己太惯着她了,给了她认为他很少说话的假象。

贺寒洲决定拿回男人的主导权,

他眸光幽沉,嗓音凛冽,“我对你什么意思,还需要我说明?”

人是矛盾的做作的,尤其是她。

她既要他为明岁安守住贞洁,又要他对柯汶熹有所不同。

所以,这种像对待下属一样的冰冷态度,让柯汶熹的心骤然一缩。

她手指掐紧手心,不许自己哭,

忍住了哭没忍住气,“合同里没有我要解读你意思的条款。你说明或者说暗我都不需要。”

又开始带刺了,贺寒洲舒坦了一些。

柯汶熹 拿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外走,被贺寒洲抓住手腕往怀里一带。

两个人的气息和香味交缠在一起。

曾经让她生理性迷恋的冷香,让她不受控的颤抖,声音都软了,“你放开我。”

很自然的。

某个人有了生理冲动和心理冲动。

他稳了稳,将她半搂半胁迫的带到沙发上坐下。

“坐好。我说完你就可以离开。”他站直了叹了口气,又蹲了下来,抬眸望着她,认真道,

“柯汶熹,我贺寒洲,对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看不出我对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要多明显?你去问问谁能在我面前说一句重话,碰我一根头发?”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性感又稳重。

曾经给她无数的安全感,明岁安发脾气时,最喜欢他放下一切架子,蹲在她腿边,偏头抬眸看她,哄她。

所以她喜欢,又不喜欢。

柯汶熹觉得自己再和他纠缠下去,会精神分裂。

“贺先生,请你自重。”她将视线移开,心中痛苦和悸动难分上下,冷冰冰的说,“请不要骚扰我,寡妇门前是非多。“

寡妇?

贺寒洲错愕之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声音都轻快不少,

”你老公死了?“

柯汶熹深深看了他一眼,”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柯汶熹趁他得意忘形中推开他站起来,离他两步远,”你对我有意思,我就得接受?那全世界都有我老公了。”

“……”贺寒洲也认同这个道理。

就连他都被她迷倒,更何况那些平凡又普通的男人。

”我对你没意思。而且我要给我老公守一辈子寡,我这个贞洁观念非常强。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绝对不会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喜新厌旧。”

“……”贺寒洲无言以对。没想到她是这样守旧的女人。

柯汶熹瞥了瞥他,见过几面的女人就来表白,不知道这些年表白多少个了!

他的高冷霸总人设呢?怎么能轻浮成这样的?

又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你都三十几岁了,不知道这些年玩过多少女人。你孤家寡人得病就得病死就死了,我还有女儿要照顾,请你离我远一点。”

“……”贺寒洲算是明白了,守寡是假,污蔑他拒绝他才是真的。

,被造谣成这样,是块软泥也应该有脾气了,他还有起码的尊严,

“柯汶熹,你是不是以为我就非你不可了?”

“我告诉你,多的是女人等着我去喜欢。”

“哦。”柯汶熹平平静静的,“那你别让人等太久了,不礼貌。”

贺寒洲看清了,这人就是专门来气她的,他气的直点头,“行,你等着。”

柯汶熹微微一笑,“我就不等了。”

=“再见。”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