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汶熹离开索创,连情绪反噬的时间都没有,就马不停蹄赶去郊区国际物流园接收几幅在海外收来的画。
什么情啊爱啊恨啊,都没有赚钱重要,都没有让她女儿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重要。
她将能流动的现金全部提出来,缴了小别墅拍卖的5000万保证金。
又替柯湜湜买了一笔大额保险金。
柯汶熹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五位数余额,
这是她成年以后,第一次这么穷。
柯汶熹一来一回就是一下午,将画送回咖啡店二楼的收藏屋,五点又赶回家陪柯湜湜吃晚饭。
柯汶熹晚上还要出去。
一位大顾客约她吃晚餐,商量他母亲七十岁生日的贺礼。
是海城最高档的法式餐厅,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需着礼服入店。
柯汶熹坐在衣帽间化妆,
柯湜湜带着她的新宠小玩偶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讲起在幼儿园的各种趣事,
说着说着,又关心了起她叔叔,
“妈妈,明天周末,叔叔叔还会上班吗?我能不能去看叔叔了?我真的有点不放心他呢!”
“嘶~”柯汶熹正在烫睫毛的手一抖,假装不明白,“什么叔叔?哪个叔叔?陆叔叔?李叔叔?王叔叔?许叔叔?”
“哎呀,就是叔叔啊!妈妈,你忘了吗?宝宝喜欢的那个叔叔啊。”柯湜湜一听这话,急的从地上站起来,
“就是比迪迦奥特曼还帅的叔叔啊!像光一样的叔叔啊~”
想光光她叔叔两巴掌,柯汶熹深呼吸,耐心告诉女儿,“那个叔叔姓贺,你要叫贺叔叔,不然不知道你说的哪个叔叔。”
“我知道叔叔姓贺啊。”柯湜湜甜糯糯的说,“叔叔就是叔叔,妈妈就是妈妈。不是柯妈妈。”
像是秒开的暴风雨,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
柯汶熹震惊于柯湜湜仅仅两面就会对贺寒洲有这种情感,她心中的酸和疼都到了极点。
看着女儿天真可爱的笑,柯汶熹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问她,
“如果妈妈不让湜湜再见叔叔,宝宝会讨厌妈妈?”
柯湜湜懵懵懂的,“为什么呢?”
柯汶熹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要怎么解释不让她见贺寒洲?
只是女儿的回答更快,“为什么会讨厌妈妈呢?宝宝见不到所有人,都只爱妈妈的啊。”
呜呜呜呜~她的女儿就是最可爱的天使。
柯湜湜只在乎妈妈,她没有认为不能见叔叔是重点。
柯汶熹亲了亲软叽叽的脸颊,将她放地上,“叔叔很好。明天我去给叔叔换药,就带你去看他。”
带着柯湜湜也好。
免得他又发什么神经。
-
贺寒洲刚从林氏组织的商业会议大厅出来,看着对面的玻璃电梯正好经过这个楼层上升。
一个美的夺目的女人和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并肩站在电梯里。
就在他视线里的几秒,柯汶熹被那个男人逗得笑的花枝乱颤。
“哦~哦~”跟在身后的齐岳也看见了,心中默默发了个无奈的命苦的苦笑。
跟在贺寒洲身后的一群人,不知道他为何停下,只是凭着他的背影,感觉到这一片的空气快被冻住了。
“我记得,楼上是酒店房间?”贺寒洲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温度。
冷的渗人。
林氏董事长忙谄媚的推荐,“楼上是X酒店的房间,第26楼层是Amour法餐厅,现在开完会也晚了,要不让小女瑜薇贺总上去用餐?”
恰巧,柯汶熹乘的电梯在26楼停下。
贺寒洲带着一身杀气朝电梯过去,齐岳忙过去按了上行键。
身后林氏董事长给旁边女儿一个眼神,“抓住机会,我让秘书马上安排餐位。”
提前预约不过是给普通人的楼梯,他们,随时可以空降。
贺寒洲脸上的表情已经寡淡到比蒸馏水还淡,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齐岳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他了。
自从明岁安死后,他从阎王殿里回来后,一直像个人机。
没有情绪没有情感,只有工作和睡眠。
这才认识柯汶熹几天?喜怒哀乐几乎见了个遍。
甚至昨天为了调查“他老婆”的事,还破天荒的,没有在十一点前睡觉。
贺寒洲一出电梯,就看见柯汶熹和那个男人站在前台。
她一身黑夜深邃一样纱质抹胸长裙紧紧贴着身体完美的线条,又有满身的钻粉点缀在黑裙上发出隐隐的光点,礼裙的一侧是由手指宽的细缎带连接而成的镂空设计,从侧腰到整条长腿,瓷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长发盘起,精致的红唇性感妆容,长长的钻石耳环,她笑的比钻石还耀眼。
说什么?
这么好笑?
贺寒洲看了眼这法式餐厅,暧昧的灯光音乐,这寡妇,现在不怕门前有是非了?
柯汶熹和李牧川由服务员领入座。
两人坐下后,李牧川看着对面说,
“我这次去日本,给湜湜带了限量版签名的复合形态迪迦奥特曼。被秘书送错地方,送到了南城老宅,下周到了我送去店里给她。”
柯湜湜最喜欢迪迦奥特曼。
跟其他玩具公仔什么时候的都是玩玩,只有迪迦奥特曼才是她的心肝宝贝。
提起女儿,柯汶熹职业化的笑容才有了些生气,她客客气气的道谢,“谢谢李先生。”
李牧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汶熹,我们这么相识这么多年了,一定要这么生分吗?叫我牧川就可以了。”
柯汶熹嘴角上扬的完美弧度未变,她说,“还是李先生顺口,习惯了。”
她的私人关系拒绝很明显,是朋友,但也不会更进一步。
李牧川不甘心还要继续说下去,柯汶熹抢先转移到今天她来这里的正题上,
“关于您母亲的生日贺礼,老夫人素来爱国画,又喜君子四友,我们这边最优选择《松梅双鹤图》,是清代著名宫廷画家沈铨的杰作。”
李家兄弟姐妹五个。
每一年的生日贺礼都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竞争。
她打开平板递给李牧川,“这幅画纵191厘米,横98.3厘米,图中描绘了松、梅及双鹤。这三者组合,寓意松鹤延年,祝愿长寿高洁。”
又将画上的每一处细节一一放大,将每一笔落点的精妙和意义讲解给他,没有给李牧川一丝开口谈私事的机会。
画作讲解完成,她收起平板,“这幅画之前收藏在京城博物馆,后来被私人收藏家买走,他现在愿意出手,但是很看重买家的艺术追求,也就是合眼缘。我们这边需要您提供一些老夫人的日常收藏案例去和那位老先生洽谈。”
不卑不亢的工作态度,游刃有余的从容专业讲解,她虽然年轻,但身上有难以忽视的尊贵 和自信,很容易获得信任和支持。
李牧川不掩眼底的欣赏,“行。明天让秘书发给你。”
“好。”柯汶熹始终保持着优雅的浅笑。
在她们桌后奸视的贺寒洲则笑不出来,看她的动作是谈完事情了,起身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