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屹川震惊地望着林映晞:“你……相信我?”
虽然事情是真的,他半个字也没撒谎。
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算他的一面之词,林映晞竟然直接相信他,这让林屹川受宠若惊,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林映晞撇嘴:“那老头我确实没接触几次,对他的私生活也不了解,但对你还能不了解么,就你这智商也编不出这么厉害的段子来。”
“……”林屹川。
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郁闷,末了他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反正让我继续给钱那家伙万万不可能。”
“我认同你的部分观点,却不认同你的做事方式。”林映晞理智地摇头。
“诚然,孤儿院院长若存在假公济私公款私用的问题,那么你应该第一时间举报,而不是以不给慈善资金做句号。
他是可恶,但孤儿院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战争中的孤儿,或者因为战争而失去劳动能力甚至行动能力,他们只能靠社会各界接济。
你停了他们的救济款,就相当于把他们推向死亡。”
“诚然,捐款是你的自由,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套用这个公式的,假如你在路上遇到一个乞丐或者卖艺的人,他们向你讨要打赏,你给或不给都无可厚非。
但像慈恩育幼院,你不给不行,你不给他们就会饿死,甚至被迫走上偷蒙拐骗的路。”
“总不能咱们要大包大揽一辈子吧?”
“这难道不是作为一个有能力的人该承担的社会责任么?”林映晞反问。
这一句反问,深深地震撼了旁听的公安干警。
“咱们一贫如洗也就算了,可事实上这是我们力所能及的,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哪怕层层盘剥后到他们手的只有十分之一,但该做的也要做,不做他们生存的希望就没有了,你明白吗?”
“院长有问题,就换一个没问题的院长上来,这才是正确的解决方式。”
林映晞的话简单粗暴,但是又深含道理,林屹川愣是找不到一点反驳的豁口,甚至还轻易被说服了。
林映晞继续开口:“还有,你搜集那些制作土炸药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诶?”林屹川一脸惊愕:“你……你都知道了……”
“要不是这个,人家公安同志能把你逮回来吗,你没事偷偷购买这些东西干什么?真要做炸药包去杀人啊?”
“当然不是。”林屹川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窘迫地开口:“我想给祖国造大炮。”
“?”
林映晞以及在场的公安干警全都懵了。
林屹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嗫嚅:“你都去当兵了,我怎么能落后,我要比你强,我去造大炮。”
“我买这些东西就是想先熟悉熟悉,摸索摸索,等搞出点名堂了,我就让小琴帮我登报,把名声打出去,这样国家就能看到我,把我特招走了。”
“……”林映晞。
“……”众人。
此时,堂内堂外鸦雀无声,全都被林屹川这“曲线救国”的计划给 震懵了。
林映晞万万没想到自家蠢弟弟竟然还是个邪修啊!
这不就是后世的那些皮包公司惯用的套路么,先自己折腾折腾有个像模像样的假把式了就投入1000%的宣传,然后他就镀金成功。
还真别说,这个时代报刊的公信力是非常强的。
若真让林屹川登报,“科研天才”的名号真就落实了。
不过……
林映晞忍不住叹气,哪怕他是去当兵也特么靠谱点啊。
结果,他选了一条最艰难的科研路!
这是什么时代?
祖国军工行业艰难却又蓬勃发展的时代啊!再过两年, 两弹一星就全都出来了,然而参与这些工程的哪个不是伟大的科学泰斗?
林屹川还想混进去,真当国家科研军工团队是吃白饭的么。
这个地方可没有也不容许浑水摸鱼。
不过现在也不是劝退他的时候,林映晞只能先以捞人为主,等把他捞出去,再掐灭他这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你的土炸药,有没有研制成功?”
“暂时没有。”林屹川遗憾摇头:“主要是我太忙了,每天都要帮小琴打下手,没有太多时间琢磨。”
“……”林映晞,很好,掐灭他的必要又增加了几分。
就这行动力,还造大炮呢,吹大炮就有份。
旁边的公安干警也是哭笑不得。
此时林映晞心里也有些想法了,她准备离开,先跟案子的负责人聊一聊。
结果她才起身,林屹川就眼疾手快地扒拉上来:“姐,你要去哪儿?”
“你说呢?”林映晞反问。
“我相信你一定会救我的, 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啊!我真的是冤枉的。”林屹川可怜兮兮地开口。
林映晞没再说话,跟公安干警出去了。
“感谢你帮忙,让我们又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
“相信您也看出来了,我弟弟杀人的可能确实不太大,冒昧问一句案子还有没有其他嫌疑人?”
“这……”公安干警互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我只是想帮忙,如果不符合规定,那我就不问了。”林映晞识趣地开口,毕竟她是嫌疑人家属,有些时候确实要避嫌。
下一秒领导开口了:“小林同志自然是信得过的, 你若愿意帮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不说别的至少能给我们提供很多新思路。
事实上除了林屹川之外,确实还有另一个嫌疑人,不过这个嫌疑人很难搞。”
“什么意思?”
“他是慈恩育幼院的第一批孩子,名叫季阑宵,今年23岁。他是继你弟弟之后的第二个嫌疑人,他患有严重的战后心理疾病,我们根本无法跟他沟通。 ”
“我能去见见他吗?”
“他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不太安全。”
“没事,我应该见过他, 也许能跟他沟通。”
林映晞曾去过一次慈恩育幼院。
这个地方的孩子大多是残肢断腿的,或者脑部受损痴痴傻傻的,那冲击力实在是太大,林映晞只是去了一次就不敢再去了。
而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坐着轮椅的青年,让她印象特别深刻。
依稀记得,就叫季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