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冉知道,小姐其实是在谋划离开姑爷的。

所以,她按照小姐的意思,将蜀中的宅子、田产全都悄悄变卖了,换成了金银和字画,存放在了自己的糕点铺子里。

其实,小姐是让她全都换成银票,这样她们随身带着才方便的。

一开始,她也是这么做的。

可自从发现姑爷在偷偷的制造兵器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担心没办法及时去钱庄兑换银票,也担心临时存放财物的地方没人守着不安全,更担心姑爷那边东窗事发,要保命的时候,带不走太多的东西。

就在她准备跟小姐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小姐却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有了身孕的小姐,好像又再次对姑爷有了希望,对他们的婚姻有了信心。

她对方冉说:“方冉,可能这个孩子就是来阻止我离开蜀中的,这应该就是天意。

上天也希望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咱们离开的计划就算了吧。”

方冉从小就陪在小姐的身边,虽然知道她的性子,但想到姑爷私自炼制兵器,她觉得还是得劝小姐几句。

“小姐,我去卖明巷的宅子时,碰到了姑爷,她……”

“行了,他是不是又养了外室了?三个妾室和四个妾室,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分别。

他提了,把人带回来就是。

他不提,我也就当不知道。

方冉,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他在外面的这些破事了。

你去把我陪嫁里的那些上好的药材找出来,那去医馆问问,看我现在这种情况适合用什么进补。

以后,凡是我要入口的东西和贴身要用的东西,全都要先过你的手,知道吗?

好好的抱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其他的……唉……以后再说吧。”小姐说完后,就对方冉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方冉无奈,也叹了口气,只能转身摇着头离开。

走去医馆的路上,她在心里想:小姐对我这么好,这么生死攸关的大事,我还是应该告诉小姐。

可……万一……万一姑爷成功了,而我去撺掇着小姐离开了,那以后小姐难免会怨怪我吧。

唉……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呀?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府里的丫鬟在她之前进入了医馆,还跟医馆买了堕胎药。

现在府里加上小姐,一共有三个人怀孕。

另外两个是方悠和二姨娘。

来买堕胎药的人,就是二姨娘身边的丫鬟,方冉多了个心眼儿,立刻跟着她回了府。

结果,就看到那个丫鬟拿着药,去了大姨娘那里。

她赶紧去找小姐,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她知道,却被府里的管家告知,小姐被老夫人带去了寺庙,感谢菩萨保佑小姐成功怀孕。

方冉又追着去了寺庙,却在回来的时候,得知方悠和二姨娘,一个因为误食红花,大月份小产,一尸两命。另一个因为着急去找大夫,自己把自己绊倒,也流了产。

而这一切也吓到了刚怀孕的小姐。

虽然在方冉的帮助下,知道了幕后的主谋是大姨娘,可方悠也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府里有身孕的人,只剩下了小姐一个人。

方冉在对方悠的愧疚和自己无法为人母的遗憾下,更是将小姐的一切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就在小姐怀孕满三个月,正式进入安稳期的时候,姑爷私造兵器的事情被人告发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抄家灭族之祸,方冉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救小姐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手里还没有换完的银票全都交给小姐,再跟小姐交换衣服。

趁着官兵搜前院的时候,从后门悄悄送小姐离开。

小姐一开始不想交换,她说:“方冉,谁的命不是命呀?

用你的命来换我的,我以后都会于心不安的。”

方冉说:“可是,小姐,你是两条命,我只有一条命,这很划算的。

你快走吧,姑爷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大,会不会牵连老爷家,你就别回那边了,往北走,总会有一线生机的。”

说完,她就将小姐推了出去。

关上后门,从容的往前院走的时候,经过库房,她心下一动。

想着:要是库房和书房里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那事情就大了,还可能会牵连更多的人。

为了少死一些人,她快速的从糕点铺子里拿出了库房的钥匙,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库房的钥匙是因为小姐要管家,她帮忙看管钥匙,为了安全,放入了糕点铺子。

可书房那边的钥匙只有姑爷有,她正站在书房门口束手无策的时候,发现书房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严。

她从窗户爬进去,将书房里的东西全都收空后,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个特别突兀的东西。

方冉按了一下,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密室。

说是密室也不准确,更加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个还没挖通的密道。

“有了这个密道的存在,还有这么多的兵器,姑爷就是想狡辩都没用了……”方冉看到这密室里存放的东西,眼前真的是黑了又黑。

她原本以为姑爷是把这些兵器都存放在外面的宅子里了,没想到居然还偷偷的运到了家里来,之前家里人还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方冉从小就跟着小姐一起读书识字,也了解一些律法,知道私造兵器是大罪,但牵连人数的多少,跟查收到的兵器数量也是有关系的。

虽然无奈,她也只能尽可能的往糕点铺子里收。

可糕点铺子里最大的空间,也就是院子,却只有空旷的地方可以用。

凡是种了东西的地方,都放不上东西。

最后,糕点铺子里是一丁点儿都收不下了,密室里还剩了一半的兵器。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将刚才从库房和书房里收走的东西放回去,用这些空间全都用来装兵器的时候,抄家的人进来了,还直接给她抓了个正着。

她被以小姐的名义抓进了大牢,才三天的时间,就跟着姑爷一家人一起被送上了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