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听到冯杨花和谢锄头的话后,一时之间没太反应过来。
虽然谢飞扬是她的丈夫,但其实在方冉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真实感。
一来,谢飞扬回来的次数真的不多,就算是原身,也因为不自信和害羞而不敢抬头看他,这也就致使在原身的心中,只知道谢飞扬非常高大。
二来,原身都不知道的事情,方冉连记忆都无从继承。
虽然她过来的时候,跟谢飞扬有过对话,可当时天色太黑,自己当时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只来得及看到谢飞扬的一个背影。
要说她对谢飞扬有多少感情,那还真不多,不多到几乎是没有的。
仅有的那一点儿,还是因为谢飞扬给了她一个孩子。
想到孩子,她抓住冯杨花的手,安慰道:“娘,爹不是说了吗?这种情况以前也有,那咱们就等着吧。
他走之前,跟我说过,让我等着他,说是最晚六月份执行完任务,就会回来接我。
我觉着,咱们得相信他。
现在,对我来说,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是吗?他走之前跟你说了?
六月份能回来?”冯杨花激动的问道。
方冉点头,说:“他走之前是这么说的,当时他着急走,没给我多问的机会。
娘,咱就踏实等着吧……”
虽然方冉对谢飞扬没什么感情,但她真的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谢飞扬没事儿。
她感觉自己的孩子不会那么倒霉,一出生就没了爹。
所以,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安慰冯杨花和谢锄头。
这两个人虽然被生产队里的很多社员们羡慕,有两个能挣钱的儿子,可他们的这两个儿子一个扛枪,一个下井,都是用命在挣钱。
这要是放在方冉身上,只要一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在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她感觉日子根本就不能过了。
在这一方面,她还是十分佩服谢锄头和冯杨花的。
经过方冉一路的劝解,三个人快到家的时候,冯杨花已经被她安抚得差不多了。
三个人回到家,谢锄头去还车,冯杨花让方冉回屋歇着。
方冉才进屋,准备脱鞋上炕歇会儿,冯杨花就神神秘秘的进来了。
“娘,你这是……”方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冯杨花此时蹑手蹑脚如同做贼一般的举动。
冯杨花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央,对着方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才关上房门,也脱鞋上炕,跟方冉亲亲热热的坐在了一起。
“娘,这个是……”冯杨花一上炕,方冉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块布,她摸了摸厚度,应该是个布包。
冯杨花还是不让她说话,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因为你大哥的工资没有飞扬的工资高,飞扬怕他寄钱多了,让你大哥心里不舒服。
所以这么多年了,他都是明面上寄的钱跟你大哥一样,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再多给我们一些。
去年十月份他没再给你寄钱,但没断了给我们寄钱。
这些钱是这些年他多给的,你收好了。
你自己也马上就要当娘了,心里得有谱,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好骗了,知道不?”
“这……这不合适,娘,这钱是他孝敬你们二老的,我不能拿……”方冉要推辞。
冯杨花隔着被子,按住了她的手,说:“飞扬媳妇儿,你别忘了咱回来的路上你说的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做人呐,手里有钱,心里才有过日子的底气。
我这阵子一直在看你,发现你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这钱给了你,也不会再那么轻易的被你大嫂给哄走了。
所以,我都放心给你钱了,你就安心收着就行了。
别人问,就还是说你没钱,但你自己想吃点儿啥,想喝点儿啥的,就拿钱去买。
要是差票了,就跟我说,娘能给你淘换来。
女人怀孕的时候,这嘴可是最不能亏了,知道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冉再拒绝,就有点儿辜负长辈的好意了。
她谢过了冯杨花,冯杨花这才心满意足的下炕。
刚穿上鞋,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扭头对方冉说:“飞扬多给钱的事儿,你爹不知道,你也甭在你爹面前提了,省得她说我偏心。”
在谢家,谢锄头的心是偏向长子长孙的。
他很早之前就跟冯杨花提过,以后他们俩老了跟着老大谢飞凡一家养老,手里的钱在最后咽气前把钱给老大家,只给另外两个儿子分家里的宅子和家里的物品。
而冯杨花则是偏心小儿子谢飞航,一直有在替谢飞航默默打算。
她给方冉的钱,也不是谢飞扬回来的时候自愿多给的,而是她主动跟谢飞扬要的。
原本,她是打算全都留给小儿子的,可这段时间一想到谢飞扬那么听话孝顺的儿子可能再也回不了了,她心里就抽抽的疼。
思来想去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决定从给谢飞航预备的钱里面拿出三分之一来给方冉。
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对过去过于忽视谢飞扬的事情不那么愧疚和自责。
她的这些想法,方冉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最关心的自然只有她自己的孩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方冉手里有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着实是过了一段十分惬意的生活。
但这种生活并没有过多久,怀孕初期最磨人的反应——孕吐就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