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汐看看他,又看看喝得烂醉的司御礼,满脸不可思议:“我?”
据韩旭说,被宋晨汐泼了一头热水的秃头男人有些来头。
事情闹得这么大,让他很没面子,他自然是要找宋晨汐出气的。
宋晨汐被气笑了:“他找我出气?他一个骚扰犯,没把他送进去都算客气的。”
韩旭说:“他有没有性骚扰的不好说,但您泼水的事,整个头等舱的客人都看到了。硬要闹到警察那里,你这算寻衅滋事,也不是没有拘留的可能。”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宋晨汐一下结巴了:“有、有这么严重吗?”
韩旭安慰道:“不过您放心,先生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所以……”
为了解除后患,司御礼找了中间人,设下宴席给对方赔礼道歉。
秃头男人没那么容易松口,直到把司御礼灌得不省人事,才承诺不再追究。
原来是这样……
宋晨汐又一次看过去。
司御礼醉得很厉害,眉头紧拧,双唇抿成一线,往日优雅的风度没有了,整个人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宋晨汐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身为天之骄子的司御礼,被一个骚扰犯灌酒,还要低声下气地赔着笑脸。
他怎么能忍得下去?
宋晨汐心软了。
她趿拉着鞋过去,稳稳撑住司御礼的手臂。
明知道她不一定能听不到,还是忍不住抱怨:“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喝那么多。”
韩旭带着几名工作人员适时退场:“那就……拜托您照顾一下……”
宋晨汐不知怎么就涨红了脸,完全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哦,好的……”
门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两人。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宋晨汐,感受到司御礼压过来的重量,马上把心提了起来。
怎么办。
她突然有点后悔,但也来不及了。
宋晨汐缺乏照顾醉鬼的经验。
好在司御礼酒品不错,喝得醉意醺然,也能听得进去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宋晨汐搀着司御礼,跌跌撞撞到了沙发。
司御礼很没形象地懒散坐着,也许是嫌灯光晃眼,将右手手臂横在额上。
宋晨汐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倒杯水吧。
转身时,宋晨汐被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掌攥住胳膊。
她没回头,继续往前。
宽大滚烫的手掌从小臂滑到手腕,再到掌心、指尖。
不得不撒手时,在商界杀伐果断的掌权人居然透露出几分孩子气。
司御礼好像一只担心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说:“小汐宝,我难受。”
一句话,好像一根丝线,生生绊住了宋晨汐的脚步。
宋晨汐心说,喝那么多,能不难受吗。
责备的话就在嘴边,却没办法说出口。
她折返回来,蹲在司御礼身前,问:“哪里难受?”
“这里。”司御礼抓着宋晨汐的手放在胃上,“好疼……”
宋晨汐第一次发现。
醉酒也会传染。
被迫揉了两圈,宋晨汐也像喝醉了似的,浑身燥意难耐。
不行!
她倏地攥住手,又用力抽了出来,说:“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然后头也不回地逃到厨房。
宋晨汐推开窗户,狠狠地吹了一阵凉风。
平复下来后,宋晨汐突然意识到,她好像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宋晨汐常常在小说里看到醒酒汤,具体是什么也不太清楚。
随便吧,反正司御礼也喝醉了。
宋晨汐烧了热水,放了一些红糖。
不对,又不是坐月子。
算了,放也放了,别浪费。
再加点醒酒的就行。
酱油还是醋?
醋吧。
再放点盐,补充电解质。
天哪!
她怎么忘了!
还有蜂蜜!
对对对,生姜也来一块。
小时候感冒了,姥姥总会给她煮生姜可乐。
乱七八糟煮了一锅,宋晨汐闻了闻,没敢喝。
放凉一点送给司御礼,司御礼满眼感动:“给我的?”
“嗯。”
“谢谢小汐宝,小汐宝,你真好……”
司御礼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说得宋晨汐都不好意思了。
“要不……喂……”
宋晨汐想说别喝了,司御礼已经仰起头,一口灌了下去。
混合着各种味道的“醒酒汤”比白酒更刺激,司御礼弯了腰捂上嘴,难受地干呕两下。
宋晨汐吓坏了:“你是不是想吐?”
司御礼缓过来一些,摇了摇头,说:“不吐,小汐宝给我的,我死也不吐。”
“……”
这哪是醒酒汤,分明是迷魂汤。
宋晨汐又喂给司御礼一些水,接着在“扔他去客房睡觉”和“帮他洗个澡”之间犹豫了一下。
终究还是败给心中的柔软。
算了,谁让司御礼是为了自己呢。
她让司御礼等一下:“我去放水。”
司御礼嘴上说着“我等你”,其实一刻都等不了。
宋晨汐一走,他就跟了上去。
浴室里,司御礼没什么力气地靠在墙上,不断重复:“小汐宝,你真好……”
一开始,宋晨汐还答应一句。
后来发现完全是鸡同鸭讲,也就不再搭话。
放好水,宋晨汐给司御礼脱衣服。
很正常地按顺序解衬衫扣子,不知怎么就被司御礼误会了。
司御礼仰着头捂着嘴,好像在躲避什么,闷声闷气地说:“别亲,脏。”
???
宋晨汐心想,谁要亲你了?
她不理会他的自作多情,继续手上的动作。
结果事与愿违,左手被司御礼一把抓住。
司御礼用鼻尖蹭了蹭宋晨汐的手背,像被蜜甜到似的,弯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实在没忍住,又亲了一口。
接着安心地放在胸口,说:“小汐宝,我好想你。”
宋晨汐禁不住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好肉麻。
脱了衬衫,宋晨汐有些难为情地扫了一眼某个地方,含糊道:“把裤子脱了。”
司御礼抓着她的手耍赖:“你帮我。”
“……”
宋晨汐没办法,帮司御礼……把裤子……
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直接把人带裤子扔进了浴缸。
然后挤了沐浴乳开始搓!搓!搓!
司御礼躺在里面,眼波迷离,既满足又感激,连称呼都变了:“老婆,你真好……”
宋晨汐撩起水泼在司御礼脸上,说:“别乱叫。”
洗到手腕时,宋晨汐发现,几天过去,她给司御礼画在腕上的“手表”还在。
宋晨汐受不了,这个人这么懒吗?
他在外面不会伸手吗?
不怕别人看到笑话他吗?
宋晨汐好人做到底,想要帮司御礼洗掉。
没想到才碰到“手表”,就被司御礼推开。
他说:“别碰我老婆送我的表。”
说完用另一只手护住手腕,还摆出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那一刻,宋晨汐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反正就是莫名烦躁。
她站起身,把毛巾扔在水里。
隔着四溅的水花,宋晨汐恹恹开口:“你自己洗吧。”
下一秒,本该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从后拦腰抱住她。
短暂的眩晕后,宋晨汐湿了全身。
铺天盖地的酒气袭来,司御礼一边叫着老婆,一边非常用力地吻她。
他像蔚蓝海域里孤寂的灵魂,竭尽所能诱她沉沦。
宋晨汐被迫沉入深海,在没有彼岸的波涛里载沉载浮。
事后,宋晨汐不记得在哪里看过。
喝醉的人是in不起来的。
所以很明显,司御礼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