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他们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生意了吗？”
没人敢说话。
那个开枪的壮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枪此刻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
陈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颤声问。
“一个超市老板。”我淡淡地说，“一个讲规矩的超市老板。”
我没再理会他们，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一根火腿肠。就是凌霜昨天犹豫了半天，最后才舍得拿的那种。
我撕开包装，浓郁的肉香味立刻飘了出去。
门外那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
我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吃着火腿肠。
我的目光，落在人群最后面。
那里有一个人，一直没说话。他看起来比其他人更瘦小，穿着一件破烂的夹克，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眼神躲躲闪闪的。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刚刚所有人都被护盾吓傻的时候，只有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火腿肠，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饥饿。
我三两口吃完火腿肠，把塑料包装纸随手扔在地上。
然后，我看着那个瘦小的男人。
“你，过来。”我说。
他吓了一跳，身体一缩，想往后退。
陈路他们也回头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叫你呢，猴子！”陈路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那个叫“猴子”的男人，这才哆哆嗦嗦地走到前面来。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我问。
他把布袋抱得更紧了，眼神慌乱。
“没……没什么……”
“打开我看看。”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猴子犹豫着，看了看陈路。陈路皱着眉，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还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猴子这才不情愿地解开布袋的绳子。
袋口一松，几块黄澄澄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金条。
看样子，是从某个银行废墟里刨出来的。分量还不轻。
陈路他们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他们显然不知道，这个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垃圾的“猴子”，居然藏着这种宝贝。
“你他妈的……”陈路身边的一个男人，已经准备伸手去抢了。
“住手。”我冷冷地开口。
那个男人动作一僵，忌惮地看了我一眼，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的目光回到猴子身上。
“想吃吗？”我指了指货架上的火腿肠。
猴子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肉肠，眼睛都快冒出绿光了。他疯狂地点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顾不上擦。
我笑了笑。
我从货架上又拿了一根火腿肠，然后走到门口，把它放在了地上。就在护盾范围的边缘。
“用你的金子来换。”我说，“一块金条，换一根火腿肠。”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地上的火腿肠，又看了看猴子怀里那沉甸甸的金条。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这笔交易荒谬到了极点。一根最多能顶半天饿的肉肠，换一块在末日里毫无用处的金属。
疯了。
这个老板绝对是疯了。
但是，猴子不这么想。
他的眼里没有“价值”，没有“未来”，只有眼前那根能让他活下去的火腿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