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声调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极力克制下的怒意。
“……不可能！你们的条件，简直是痴人说梦！”
“……”
“别跟我提当年！那些事早就该烂在肚子里！”
“……”
“我警告你们，‘澜星’是我的心血，更是……绝不会交给你们这种人！”
“……”
“够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呵，那就试试看！”
通话戛然而止。
林晚风抬起头，正好看到母亲推开阳台门走进来。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愤怒和一丝……惊惧的情绪？
但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让林晚风几乎以为是错觉。转瞬间，她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赵清澜。
“妈，谁啊？”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个难缠的客户。”赵清澜轻描淡写地带过，走到他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不早了，快去洗漱睡觉。假期的事，我再和苏晴确定一下。”
她的触碰依旧温暖，但林晚风却敏锐地感觉到，那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起身走向浴室。
心里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坚硬的疑团。那个电话里提到的“当年”、“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像几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2 蜕皮之秘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将这个夜晚点缀得如同往常一样繁华而安宁。但林晚风隐约觉得，某种看不见的暗流，正悄然向他和母亲涌来。
端午小长假的第一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风起了个大早，把几件换洗衣物和那本看到一半的《全球通史》塞进背包，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温泉之旅有了些微的期待。
然而，这份期待在早餐时分被彻底打碎。
赵清澜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餐桌对面，面前的平板电脑亮着，她的眉头紧锁，手指快速滑动屏幕，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晚风，”她抬起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温泉去不成了。”
林晚风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怎么了？”
“‘新生纪元’发来了所谓的‘最终版合作意向书’，”赵清澜冷笑一声，把平板推到他面前，指尖点着屏幕，“条款比之前更苛刻，名义上是合作，实际上是想把‘澜星’连皮带骨吞下去。他们算准了假期这个时间点，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林晚风看不太懂，但母亲脸上那种混合着愤怒和轻蔑的神情他看得分明。他知道，这场仗，母亲绝不会退让。
“所以……”
“所以我需要在家处理这件事。”赵清澜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抱歉，儿子，计划又泡汤了。”
“没事，工作要紧。”林晚风摇摇头，习惯了。他迅速吃完早餐，“那我自己安排吧，约了同学去体育馆。”
赵清澜点点头，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平板上，沉浸在与那份“意向书”的无声厮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