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惊恐地试图挣脱,别开脸,却引来对方更用力的钳制。
“中国女孩,漂亮,很值钱。”刀疤男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嘴角咧开,露出被槟榔染得漆黑的牙齿,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然后对旁边的同伙使了个眼色。
接下来的几天,是陈默人生中最黑暗、最绝望的地狱时光。他和晚清被强行分开囚禁在仓库不同的角落。陈默遭到了毒打,对方逼问他的家庭背景、经济状况以及家人的联系方式。拳脚像雨点般落在身上,疼痛反而变得麻木,更让他痛苦的是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晚清凄厉至极的哭喊声、求救声,以及那些男人猥琐的哄笑声。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脏上来回切割,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他无法想象晚清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摧毁。
在一个看守似乎因为疲惫而有些松懈的深夜,陈默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心中对晚清强烈的牵挂,奇迹般地挣脱了捆绑并不算太结实的绳索。他利用仓库墙壁的破洞,不顾一切地爬了出去,然后拼尽全身力气,在漆黑的夜色和荒芜的田野中亡命奔跑,不敢回头,直到精疲力竭,眼前一黑,晕倒在一条偏僻的公路边。幸运的是,他被路过的车辆发现并救起,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挣扎着联系了中国驻泰国大使馆和泰国警方。然而,当警方根据他提供的、因为恐惧和黑暗而显得模糊不清的方位线索,找到那个废弃仓库时,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杂乱的生活垃圾和凝固的、暗褐色的可疑污渍。晚清,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默像疯了一样,拒绝回国治疗,固执地留在泰国,配合警方调查,自己掏钱悬赏寻人,几乎像篦子一样将曼谷及其周边所有可能藏匿人口的角落都梳理了一遍。但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线索一条条中断,希望像风中残烛,一次次被残酷的现实吹灭。
泰国警方在初期表现出一定的积极性后,随着时间推移和案件陷入僵局,态度也逐渐变得敷衍和程式化,甚至隐隐透露出这类跨国绑架案牵扯复杂、破案率极低的无奈,暗示他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最终,身心俱疲、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陈默,被闻讯赶来的家人强行带回了国内。回国后的三年,对陈默而言,是行走在无边黑暗深渊中的三年。
创伤后应激障碍和严重的抑郁症让他无法正常工作,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晚清最后那双充满极致恐惧和绝望的泪眼,日夜在他脑海中浮现,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他变卖了父母为他准备的婚房,辞掉了前景不错的工作,不顾所有亲人的苦苦劝阻和泪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再次踏上了前往泰国的航班。这一次,他做了更充分的准备,雇佣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当地私家侦探,发誓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晚清,活要见人,死……他不敢想那个字,但至少要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第二章:畸形秀
重回曼谷,陈默选择了一家位于老城区、价格低廉、鱼龙混杂的小旅馆住下。这里环境嘈杂,人员流动大,不易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