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清靠窗坐着,兴奋地举起相机,捕捉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热带街景,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叹。陈默则因为前几日的奔波有些疲惫,靠着并不舒适的座椅,渐渐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将陈默惊醒。他迷茫地睁开眼,心中陡然一沉。巴士早已偏离了平坦的主干道,正行驶在一条坑坑洼洼、尘土飞扬的土路上,车窗外的景象也从繁华的都市建筑变成了低矮破败的棚户区,然后是越来越荒芜的田野和杂草丛生的荒地。

更让他心惊的是,车上原本拥挤的乘客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大半,只剩下几个穿着普通、但眼神冷漠、身材精壮的男人,分散坐在车厢的不同位置,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他和晚清。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危险气息。

“师傅,停车!我们要去的是水上市场,这根本不是那条路!”陈默用英语提高了音量,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慌,向司机喊道。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像两把刀子,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一脚油门,破旧的巴士发出嘶吼,加速向前冲去。

晚清也彻底意识到了危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笑容僵在嘴角,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惊恐。她紧紧抓住陈默的手臂,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声音带着哭腔:“陈默……我们……我们是不是上错车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巴士在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铁皮屋顶都生了锈的破旧仓库前,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住。车门“哗啦”一声打开,车上那几个男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像训练有素的猎豹,瞬间围拢过来,堵住了所有去路。其中那个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显然是头目的男人,用生硬而充满威胁的英语低吼道:“下车!快点!”

极度的恐惧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瞬间淹没了陈默的四肢百骸。他明白了,他们遭遇了最可怕的境遇——有预谋的绑架。

他下意识地将晚清护在身后,试图理论,试图反抗,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显然都是老手。一把冰冷坚硬的物体猛地顶在了他的后腰,那触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是枪!任何反抗在瞬间都失去了意义。他和晚清被粗暴地推搡着,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拖进了那个阴暗、潮湿、散发着浓重霉味和铁锈味的仓库内部。

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屋顶缝隙中射下,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几个男人开始粗暴地搜身,抢走了他们所有的财物: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和信用卡、两人的护照、手机,以及晚清视若珍宝、从不离身的单反相机。

林晚清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但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那强忍恐惧的模样让陈默心如刀割。

陈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尽可能冷静、不激怒对方的语气谈判:“钱和东西你们都拿走,我们只是学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只要放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报警,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刀疤男走到晚清面前,粗糙黝黑的手像铁钳一样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打量牲口一样,仔细端详着晚清因为恐惧和泪水而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的脸庞,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贪婪和淫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