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是你报的警?”
我点点头:“是我。”
“具体什么情况?”
我还没开口,李建就抢着把黑白颠倒的故事又讲了一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求医无门的孝子,把我描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刚才被他煽动的人也跟着附和。
“警察同志,我们都看见了,这医生确实没下楼。”
“是啊,人家都跪下了,太可怜了。”
警察皱了皱眉,转向我:“他说的是事实吗?”
“基本是。”我平静地回答,“我确实没有下楼,因为我的行医资格,只在二楼有效。而且,我已经明确告知家属,病人情况危急,应立刻送往医院。”
“你胡说!”李建的妻子尖叫,“你根本没说!”
“我说了。”我看向那些举着手机直播的人,“他们都可以作证。从你们跪下开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下来了。”
这话一出,李建和他妻子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卖力的表演,全程都在直播。
而那些直播,此刻成了最不利于他们的证据。
带头的警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对手下说:“去,把几个主要直播的博主请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另外,把这位老先生立刻送往最近的医院,不能再耽搁了!”
警察的处置很果断。
李建还想阻拦,被警察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妨碍公务,你想清楚后果。”
李建瞬间蔫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用专业的设备抬走了担架上的老人。
自始至终,老人都没睁开过眼睛。
李建和他的一众“家属”,以及我,还有秦老和王大哥,都被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
一场闹剧,暂时落幕。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李建的后手,很快就会来了。
7.
派出所里,灯火通明。
我和李建被分开问话。
我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我的诊断建议和那份被李建摔掉的免责声明。
做笔录的年轻警察听完,抬头看了我一眼:“张医生,我们调取了几个直播平台的录像,你说的基本属实。”
“但是,”他话锋一转,“对方指控你延误治疗,导致病人病危。虽然你没有直接责任,但这事闹大了,对你的声誉影响很不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种事,就算最后证明我没责任,也惹得一身骚。
“清者自清。”我只说了四个字。
另一边,李建的笔录显然不那么顺利。
他一口咬定我见死不救,但面对直播录像这个铁证,他的说辞漏洞百出。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市卫生局的陈局长。
他行色匆匆,一进门就问:“张景明医生在哪里?”
带头的中年警察迎上去:“陈局,您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陈局长一脸怒气,“我接到秦老的电话,说有人在回春堂医闹,还差点出了人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秦老在中医药界德高望重,他一个电话,分量可想而知。
陈局长一出现,整个派出所的气氛都变了。
李建看到这阵仗,心里开始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局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就是他,那个张景明,害得我爸现在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