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伤口剧痛,仿佛整条膀子都被割下来了一样。

管骏忍不住闷哼一声,眼睛四下搜索着敌人。

管宁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却没有再发动袭击。

“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管骏怒不可遏,当即要反击,谁知身上忽然没了力气,两腿一软摔下地。

伤他臂膀的利刃上也有毒,虽然不伤性命,但足以令他十二个时辰内动弹不得。

管骏怒目睁圆,盯着走来的人,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弱点?”

管宁自然不可能开腔回答,一开口管骏就认出她来了。

她走过去踹了管骏一脚,踩住他另一只手,弯腰去搜他的身。

很快便搜出一只巴掌大四四方方的镶金锦盒。

打开来看,里头正卧着一颗圆滚滚拇指大小的丸子。

这便是雪凌丹了。

管宁将其揣到兜里,回身欲走,却在这瞬间,一团白色闪电般直冲而至,与她撞上。

她压根来不及躲闪,就被撞飞了出去。

这一撞的力道要比之前管骏那一掌弱些,管宁运功相抗,落到地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定睛往那边看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狸蹲在管骏身侧,呲着牙,双目猩红地瞪着她。

此乃管骏的修兽,这个姿态无疑是在护主。

管宁胸口痛得厉害,口中一股淡淡的腥甜漫出,已是受了内伤,不敢再逗留,赶忙往右侧的山上遁去。

九尾狐并未追赶,一心在原地守着主人,运功给他疗伤。

管宁离开山谷,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才停下来,倚着树坐下,扯开面纱大口喘气。

这次伤得着实不轻,眼前天旋地转,身子宛若飘在云端,站都站不稳了,已撑不到回宫。

她决定先把雪凌丹服下,再就近找个地方疗伤。

可身上使不出一点力,神志在飞快离她远去,几乎就要昏厥。

林子里静得没有一丝风动,黑鹰飞来,落在管宁身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过得片刻,黑鹰幻化成人形,扶起了倒地的管宁。

“公主。”

管宁昏昏沉沉间,感觉到有股暖意在体内流动,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到摄人心魂的脸。

“你……”

她想问他是谁,可是脑子很快又混沌起来,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太清蹙眉叹了口气,给她输了些灵力,放她躺下,在旁边守着。

管宁醒来时天已亮了,胸口仍然闷闷地痛,但比先前好了很多。

撑着地坐起身,往四下一环顾,四野寂寂,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她挠了挠头,不由纳闷,“难道昨天晚上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

雪凌丹!

管宁一惊,连忙掏了掏兜,灵丹还在,长出一口气。

看来真是幻觉,要不然雪凌丹恐已被偷了。

她这会儿精神大好,吃了点带在身上的干粮,就继续赶路。

雪凌丹必须得服下之后立刻运功修炼,方有提升修为的奇效,所以她想先赶回皇宫再服用。

此地距离京城已然很近,管宁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当日夜里二更就回到了宫中,而这时候管骏一行还在城外赶路。

管宁仍然是从窗户翻进卧房的,太清蹲在窗下的矮几上,见她回来便飞扑过去。

“咕!咕!”

“怎么样?我离开这两天没人进来吧?”管宁抱着它坐下,轻抚它的羽毛,笑盈盈问道。

太清摇摇脑袋,张着嘴扇扇翅膀,向她邀功。

管宁笑逐颜开,自腰间解了只布袋下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扯开袋口,一袋子满满当当的各色果子。

这是管宁赶路途中摘的,它最爱的就是野果了。

太清高兴得又蹦又跳,啄了两只长熟的红果进嘴里嚼。

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你慢慢吃,我要去打坐了。”尽管已经十分疲累,管宁还是片刻不歇,准备去后屋服了雪凌丹,就开始修炼。

然而还没起身,外面传进来一阵喧闹声。

“殿下您不能进去!公主已经歇下了!殿下请留步!”

有人闯进来了。

采碧等人势必拦不住,管宁没办法,只好赶紧脱了身上的黑衣,换上日常穿的衣物,将雪凌丹藏到柜子里,快步迎出去。

“三哥这么晚还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管鸣将她上下扫视了两眼,不善地说道:“这不是还没睡吗?为什么躲在里面半天不出来?”

“本来也要睡了。”毕竟内伤未愈,又马不停蹄赶了一天路,伤势有加重的趋势,管宁此刻脸色有些白,只想赶紧打发管鸣走,所以态度柔顺,没有跟他顶嘴。

“有事就说吧。”

管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道:“的确有事,但不能在这里说,立刻随我去昭阳殿!”

管宁颇为诧异:“这么晚了,去昭阳殿做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管鸣也不多说,过去便要拽她。

想到她身上有毒,又只好停手,严厉训道:“还不赶紧走?”

看他这个架势,若不随他去,就要动武了。

他的身手虽在管骏之下,但管宁身上有伤,不宜与人冲突。

“走就走,凶什么?”于是回身拍了拍太清,让它在望仙居待着,跟随管鸣而去。

到昭阳殿时已快三更了,天下了点雨,热气夹杂着尘土的气息灌进口鼻,空气中悠悠荡着凉爽的小风。

管宁跟在管鸣身后,往侧殿走去。

殿内帝后与另外四个儿子都在,个个脸色凝重。

这个气氛让管宁立刻意识到,可能是管欣出事了。

不待她思索,皇帝拍响了桌子,斥道:“先打伤你五哥,又毒害你二哥,现在又对你姐姐下手了,简直丧尽天良!还不跪下!”

这时,另外几人眼里也射出了愤怒的光。

管宁不解:“我这几天都没出过门,管欣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太子皱眉道:“这几天没出过门,又不是一直没出过门,你之前跟皇姐有过好几次接触,不是吗?在这宫里,只有你加害皇姐的动机!”

“说!你到底给皇姐施了什么邪术?”管翼性情暴躁,嗓门也最大,吼得最大声,“皇姐为何好端端突然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管欣昏迷了?

这着实很出乎管宁的意料。

正思索间,身侧的管鸣面庞闪过愠怒,一脚踹向她的膝盖窝,“父皇叫你跪下,听不见吗?”

管宁不及防备,加上受了伤,一下没站稳,跌了下去。

要爬起来时,肩膀又被管鸣死死摁住。

“谁准你起来?跪着!”

管宁使不出力反抗,也怕这会儿动武加重伤势,处境越发不利,只好强忍着,瞪了他一眼,“姐姐的事跟我无关!”

皇后早就担心管宁会因从前的事迁怒管欣,故而加害于她,这会儿深信不疑,觉得就是管宁动的手,顿时既痛心又懊恼。

她站起身,往女儿那边走了几步,红着眼眶道:“宁宁,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不该怪罪你姐姐。”

管宁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咬着牙不言语,脸色愈发白了。

皇后含泪说道:“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不要伤害你姐姐,她是无辜的,你清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