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剧痛,仿佛整条膀子都被割下来了一样。
管骏忍不住闷哼一声,眼睛四下搜索着敌人。
管宁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却没有再发动袭击。
“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管骏怒不可遏,当即要反击,谁知身上忽然没了力气,两腿一软摔下地。
伤他臂膀的利刃上也有毒,虽然不伤性命,但足以令他十二个时辰内动弹不得。
管骏怒目睁圆,盯着走来的人,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弱点?”
管宁自然不可能开腔回答,一开口管骏就认出她来了。
她走过去踹了管骏一脚,踩住他另一只手,弯腰去搜他的身。
很快便搜出一只巴掌大四四方方的镶金锦盒。
打开来看,里头正卧着一颗圆滚滚拇指大小的丸子。
这便是雪凌丹了。
管宁将其揣到兜里,回身欲走,却在这瞬间,一团白色闪电般直冲而至,与她撞上。
她压根来不及躲闪,就被撞飞了出去。
这一撞的力道要比之前管骏那一掌弱些,管宁运功相抗,落到地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定睛往那边看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狸蹲在管骏身侧,呲着牙,双目猩红地瞪着她。
此乃管骏的修兽,这个姿态无疑是在护主。
管宁胸口痛得厉害,口中一股淡淡的腥甜漫出,已是受了内伤,不敢再逗留,赶忙往右侧的山上遁去。
九尾狐并未追赶,一心在原地守着主人,运功给他疗伤。
管宁离开山谷,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才停下来,倚着树坐下,扯开面纱大口喘气。
这次伤得着实不轻,眼前天旋地转,身子宛若飘在云端,站都站不稳了,已撑不到回宫。
她决定先把雪凌丹服下,再就近找个地方疗伤。
可身上使不出一点力,神志在飞快离她远去,几乎就要昏厥。
林子里静得没有一丝风动,黑鹰飞来,落在管宁身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过得片刻,黑鹰幻化成人形,扶起了倒地的管宁。
“公主。”
管宁昏昏沉沉间,感觉到有股暖意在体内流动,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到摄人心魂的脸。
“你……”
她想问他是谁,可是脑子很快又混沌起来,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太清蹙眉叹了口气,给她输了些灵力,放她躺下,在旁边守着。
管宁醒来时天已亮了,胸口仍然闷闷地痛,但比先前好了很多。
撑着地坐起身,往四下一环顾,四野寂寂,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她挠了挠头,不由纳闷,“难道昨天晚上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
雪凌丹!
管宁一惊,连忙掏了掏兜,灵丹还在,长出一口气。
看来真是幻觉,要不然雪凌丹恐已被偷了。
她这会儿精神大好,吃了点带在身上的干粮,就继续赶路。
雪凌丹必须得服下之后立刻运功修炼,方有提升修为的奇效,所以她想先赶回皇宫再服用。
此地距离京城已然很近,管宁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当日夜里二更就回到了宫中,而这时候管骏一行还在城外赶路。
管宁仍然是从窗户翻进卧房的,太清蹲在窗下的矮几上,见她回来便飞扑过去。
“咕!咕!”
“怎么样?我离开这两天没人进来吧?”管宁抱着它坐下,轻抚它的羽毛,笑盈盈问道。
太清摇摇脑袋,张着嘴扇扇翅膀,向她邀功。
管宁笑逐颜开,自腰间解了只布袋下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扯开袋口,一袋子满满当当的各色果子。
这是管宁赶路途中摘的,它最爱的就是野果了。
太清高兴得又蹦又跳,啄了两只长熟的红果进嘴里嚼。
酸酸甜甜,十分可口。
“你慢慢吃,我要去打坐了。”尽管已经十分疲累,管宁还是片刻不歇,准备去后屋服了雪凌丹,就开始修炼。
然而还没起身,外面传进来一阵喧闹声。
“殿下您不能进去!公主已经歇下了!殿下请留步!”
有人闯进来了。
采碧等人势必拦不住,管宁没办法,只好赶紧脱了身上的黑衣,换上日常穿的衣物,将雪凌丹藏到柜子里,快步迎出去。
“三哥这么晚还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管鸣将她上下扫视了两眼,不善地说道:“这不是还没睡吗?为什么躲在里面半天不出来?”
“本来也要睡了。”毕竟内伤未愈,又马不停蹄赶了一天路,伤势有加重的趋势,管宁此刻脸色有些白,只想赶紧打发管鸣走,所以态度柔顺,没有跟他顶嘴。
“有事就说吧。”
管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道:“的确有事,但不能在这里说,立刻随我去昭阳殿!”
管宁颇为诧异:“这么晚了,去昭阳殿做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管鸣也不多说,过去便要拽她。
想到她身上有毒,又只好停手,严厉训道:“还不赶紧走?”
看他这个架势,若不随他去,就要动武了。
他的身手虽在管骏之下,但管宁身上有伤,不宜与人冲突。
“走就走,凶什么?”于是回身拍了拍太清,让它在望仙居待着,跟随管鸣而去。
到昭阳殿时已快三更了,天下了点雨,热气夹杂着尘土的气息灌进口鼻,空气中悠悠荡着凉爽的小风。
管宁跟在管鸣身后,往侧殿走去。
殿内帝后与另外四个儿子都在,个个脸色凝重。
这个气氛让管宁立刻意识到,可能是管欣出事了。
不待她思索,皇帝拍响了桌子,斥道:“先打伤你五哥,又毒害你二哥,现在又对你姐姐下手了,简直丧尽天良!还不跪下!”
这时,另外几人眼里也射出了愤怒的光。
管宁不解:“我这几天都没出过门,管欣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太子皱眉道:“这几天没出过门,又不是一直没出过门,你之前跟皇姐有过好几次接触,不是吗?在这宫里,只有你加害皇姐的动机!”
“说!你到底给皇姐施了什么邪术?”管翼性情暴躁,嗓门也最大,吼得最大声,“皇姐为何好端端突然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管欣昏迷了?
这着实很出乎管宁的意料。
正思索间,身侧的管鸣面庞闪过愠怒,一脚踹向她的膝盖窝,“父皇叫你跪下,听不见吗?”
管宁不及防备,加上受了伤,一下没站稳,跌了下去。
要爬起来时,肩膀又被管鸣死死摁住。
“谁准你起来?跪着!”
管宁使不出力反抗,也怕这会儿动武加重伤势,处境越发不利,只好强忍着,瞪了他一眼,“姐姐的事跟我无关!”
皇后早就担心管宁会因从前的事迁怒管欣,故而加害于她,这会儿深信不疑,觉得就是管宁动的手,顿时既痛心又懊恼。
她站起身,往女儿那边走了几步,红着眼眶道:“宁宁,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不该怪罪你姐姐。”
管宁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咬着牙不言语,脸色愈发白了。
皇后含泪说道:“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不要伤害你姐姐,她是无辜的,你清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