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碎拉着我的衣袖，劝我不要回去。
林松却帮助我全了这份孝心，备了车马送我回家。
而车至宅邸，我却被眼前景象惊得无言。满目废墟，空气中还残留着烟尘，火焰以摧枯拉朽之力毁了我的家。
「火势太大，可怜富商也不能幸免…」
「话说男主人都没逃出来？」
「这可是清原首富之家啊，便是在整个清原也是排的上号的。」
「可怜周府老爷菩萨一样的人儿，每年洪涝时都开仓赈灾，如今，我们清原也是遭了难了…」
宅邸门前门庭若市，百姓们捂着口鼻唏嘘着这场灾难。
但于他们而言，只是失去了一个好邻居，一位大善人。
而我，我失去了父亲母亲，没有了温馨甜蜜的家庭，彻底成了一个孤儿。
4.
我以义子的身份被林松收养。直至十五岁。
五年来，林松没有一刻放弃替我查找这场诡异大火的真相，但都一无所获。就连曾经在周府侍奉的下人竟然也遍寻不得，仿佛人间蒸发。
这5年间的唯一告慰便是岁岁得以和我朝夕相处，赏天边云霞，观庭前落花。
然而很快我便意识到被收养并不是长久之计。一方面，我以以周姓入林府，四处掣肘，难以光复我周氏门楣。另一方面，也正是林松义子的身份让我和林玉碎的婚事有了一些阻碍。
于是年至十五，我向林府提出，我要入军营，战得一番军功，风光地娶岁岁进门。
林松平日也能看出我并不甘愿做囚禁于一方的燕雀，迟早要咬断绳索离开。
他瞧见我眉间愁绪，心中志向，不忍阻拦，只是依然无法咽下一些肺腑之言：「语玄，我们一直都想让你走科举这条路。为官为民，也是你父母对你的期望和规划。家中无人入仕，也是他们一辈子的遗憾……」
「林将军，您说的我都知道」我跪下拜谢他的教养之恩，「只是科举之路太慢了，我自知并非有惊世才的少年郎，入仕若要搏出一番事业还不知要到何年……我父母的冤屈等不起，我和岁岁也等不起……」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阻拦。既想早日建功立业，就要去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你可愿意？」
「当然。」
林松轻叹一口气，「好，那我就将你送到边塞，我昔日手下的一名前锋袁护如今在那里做将军，你跟着他一路搏杀，定有出头的机会。」
「只求您一件事，」我朝着林松磕了个响头，「不要告诉岁岁我去了哪里，以免她烦忧。」
拜别林将军后，正好撞见岁岁在水池边赏鱼，水葱般的手指捻着鱼食，与一旁的丫鬟说说笑笑，满园春光都汇聚于此。
我不做打扰，悄声离开，简单收拾了行囊，只将一把从小佩戴的护心锁留给了岁岁，当夜便动身去了北方边塞，酆州。
5.
酆州果真酷寒无比，郊外目之所及大片丛生荒草，视线无所遮挡，自古便是天然的战场。
因此酆州成为驻兵关隘，战事繁多。拜见袁护将军第一天，还未分配差事，急促的鼓角声次第响起，漆黑的天幕下亮起火光，敌军竟能如此大摇大摆来犯。
虽然在林松的军营里学了些武艺，在书塾中也通读了些军书兵法，但仍旧是纸上谈兵，从未真的上过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