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松抬手扶我起身,「孩子,再住些日子,岁岁这孩子每日都在念叨,她的语玄哥哥有没有受寒,有没有受伤…这么多年没能替你查出火灾的实情,终归也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陶兄啊…」

「林将军,」过去的记忆在内心隐隐作痛,如鲠在喉,「欠您的一声父亲,此生难还了。待我走后,请给林玉碎寻一门好亲事吧。」

8.

这几日,岁岁衣食住行样样都要同我黏在一起。

早晨第一滴露水滴落时,她悄悄伏在我的耳边说:「昨日我去问过母亲,她说待我及笄,也就是下个月,就让我和你定下亲事,等你弱冠之后就成婚。」

她的脸颊像早春的樱花一样粉嫩,纯洁。

「好,这一年的军饷和封赏我都给你母亲,算进聘礼。」风吹起她柔软的头发,拂过我的唇间,一阵酥麻和心痒。

「语玄哥哥,我想先订婚服。等你回军中,又要忙起来,定然没有时间。」岁岁的睫毛在我眼前扇动,像一只浅色翅膀的蝴蝶。

我陪着她逛遍了清原最有名号的几家成衣店,试穿了一件又一件样式新奇、材质金贵的婚服,看着裁缝为她量体裁衣,看见她的腰肢盈盈一握。

然而这个人,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几日来,我编了无数的谎话,让岁岁满心欢喜地相信我会心甘情愿地接下圣旨,几年后真的来娶她。

但我趁着她沉入梦乡,踏上离乡之路,成为孑然一身的亡命之人。

袁护离开前曾经同我说过,若要遇到什么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事,可以去袁家寻他,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或富庶人家,但也是经商数年,有些积蓄,到时自有一条生路。

抗旨之事,断了我从文从武两条仕途。但我仍记得父亲说过,人各有路,只要是坚定地奋斗过,每一条路都会精彩。

在去袁家的路上,我送过镖、搬过货、上过比武场,尝过了烟火人间的多种滋味。

在我到达袁家要将这一路见闻一一相告时,袁护出门迎接。

我本以为他会直抒心中快意,但他执剑立于门前,面色严肃,告诉我:「请回吧。」

9.

袁护将佩剑交于我,「林将军府上出事了,你快快折返。」

袁护乃是林松旧部,自然还有一些消息上的联络。据他所言,陶无庸眼见着圣旨颁了下去竟没有回音,便派人去酆州打算将我绑回去,却也是不见我踪影。而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查到了我和林府的关系。

而这件事,除了林府之人以及袁护将军,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即便是军籍上,我也只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儿。

如今,陶无庸带兵,将林府之人全部圈禁,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软禁。

此时,悔上心头,我不该因为思念在林府逗留,因为自己牵连了无辜。如果再继续逃下去,林家人就危在旦夕……

我跨上袁护准备好的宝马,日夜兼程赶回清原。

林府门前果真戒备森严,恐怕一只老鼠都难以逃出生天。

林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