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众否认他的存在，称他“无关紧要”。那一刻，林深的心彻底死了。当车祸将他生命燃尽，冷酷的江辰才翻开那本日记，发现所有残忍真相——那个他亲手推开的人，早已为他献祭了一切。但一切都太晚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灵魂化作彼岸花香，消散在黎明之前。
一
雨又下了起来。
冰冷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画室的玻璃窗，蜿蜒流下，模糊了窗外都市霓虹的璀璨光晕。林深坐在窗边，手里握着一支早已干涸的画笔，望着窗外被水汽扭曲的世界发怔。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亚麻仁油特有的气味，混杂着一点点雨后青草的微腥。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是室内唯一的光源，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却照不亮他眼底的沉寂。画架上搁着一幅尚未完成的肖像，画中的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线紧抿，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峻。那是江辰。
今天是他二十五岁生日。冰箱里放着一个小小的巧克力蛋糕，是他亲手做的，江辰唯一表示过不讨厌的口味。桌上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最后一条他发出的信息停留在三个小时前：“江辰，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蛋糕是你喜欢的巧克力味。”
没有回复。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江辰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在他那间能俯瞰整个CBD的奢华办公室里，对着满屏跳跃的数据和报表，眉头微蹙，指节分明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或许手边还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黑咖啡。在那个世界里，时间是以秒为单位计算的，而他的生日，显然不在那个计量体系之内。
他站起身，走到画架前，指尖轻轻拂过画布上江辰冷硬的唇角。颜料已经干透，触感粗糙而陌生。他还记得第一次为江辰画画的时候，是在大学校园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江辰身上洒下跳跃的光斑。那时的江辰，虽然也沉默，眼神里却有一种被他的画作所打动的、罕见的光芒。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从江辰正式接手家族企业开始，或许是从那些无休无止的应酬和出差开始，又或许，是他林深索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超出了“一个安静陪伴者”的本分。
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滴滴”声。
林深猛地回过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他快步走向门口，几乎是带着点慌乱的期待。
江辰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他脱下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随手挂在衣架上，动作流畅而带着一丝疲惫。他甚至没有看林深一眼，径直走向客厅，松了松领带。
“还没睡？”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在等你。”林深跟在他身后，声音有些轻，“今天……是我生日。”
江辰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深身上。那眼神像是扫描仪，快速而客观，带着评估的意味。“抱歉，忙忘了。”他走到冰箱前，拿出冰水喝了一口，视线掠过那个小小的蛋糕，没有任何停留，“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并购案，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