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害死，却从未想过报仇。
只因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连见上他一面都难。
却有人为我谋划，只为让我亲手了结梦魇。
1
郁淮州是侯府的世子，生就一双风流的桃花眼，身高八尺，姿容潇洒，令京中无数女子倾心。
但他却偏偏不喜欢那些深闺的贵女，整日流连秦楼。
提起他，那些高门贵妇都会用帕子掩鼻。
「那个浑小子啊，秦楼的门槛都被他踏坏了，我可不会让我女儿嫁给这种人。」
「他小时候虽然淘了点，但品行还是端正的，怎么现在成这副样子了？」
「连自己的亲妹子成亲，都不出现，真是没规矩。」
「整日不回侯府，说不准早养了秦楼的姑娘做外室了。」
每每听见这样的传言，我就忍不住想要替他辩解。
他没有养外室，我只是他的阿姊，没有血缘关系那种。
月色西沉，郁淮州才脚步虚浮的回来，整个人如一摊烂泥一样倒在门边。
难怪少年的郁淮州不爱穿月白色，月白色真的很不衬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这身衣裳也不合身，太过宽大。
可现在的郁淮州，却只钟爱月白色。
我用尽力气将他扶了进来，扔在榻上。
要走之时，却被他紧紧拽住衣袖。
「莫莫，帮我煮一碗醒酒汤吧！」
等我煮好了醒酒汤，端了过来，他早就和衣睡着了。
眉头蹙成一团，一双勾人的眼被浓密的睫毛覆盖，薄唇紧抿，仿佛压抑着什么一般。
就是这样一个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人，我喜欢了他整整十年。
从六岁寄居侯府，到我十六岁溺亡在侯府的湖中。
2
六岁那年，爹去世了，死之前，让我去侯府寻找姨母。
我一个人坐着马车，怀里搂着一个小包裹，来到了侯府。
姨母很忙，第一天晚上便无法陪我。
我睡不着，半夜溜出门，刚好撞上了准备翻墙出去玩的郁淮州。
他身手很利索，老高的围墙，他蹭蹭两下就跃了上去，骑在墙头。
我站在院墙下，眼巴巴地看着他。
「哥哥好厉害！」
他吓了一跳，差点摔下去。
「你是谁？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妹妹？」
「我是府上周姨娘的外甥女商莫莫，今天才来的。」
他想了片刻，好像终于想起今日府上是来了个客人。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睡觉躲在这里吓人？」
我仰得脖子都酸了，委屈道：
「我不是躲在这里吓人的，姨母要侍寝，让我一个人睡。我怕黑，睡不着。然后就走到这了。」
「哥哥，你知道什么是侍寝吗？为什么姨娘侍寝就不能陪我睡呢？」
小小少年挠了挠头，好像很难开口的样子。
我也没有过多纠结，懂事地挥了挥手。
「哥哥，你是要出去玩吗？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吧！」
「那你呢？」
我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的红灯笼。
「有光我就不怕了。」
谁知一阵风吹来，本就不甚明亮的烛光摇摆了两下，然后灭了。
郁淮州老成地叹了口气，从墙头翻了下来。
「走吧？」
「去哪？」
「哄你睡觉！」
那天晚上，他坐在我的床边哼唱着一首温柔的曲调，一遍遍重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