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马车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院子早就破败,梨树顽强地结了几颗青涩的果子。
太阳已经下山,我将酒挖了出来,来到爹娘的坟前。
心中默想:
「爹娘,这就是女儿中意的人,今日终于带来给您们瞧瞧。」
斟满两碗酒,倾倒在地。
郁淮州也洒了两碗酒,什么也没说,神色难得严肃起来。
祭祀完爹娘,我说:「你口渴吗?」
郁淮州茫然:「嗯?」
我傻笑两声:「还剩了不少酒,不喝就浪费了。」
郁淮州从我怀里夺过酒坛:「确实渴了,多谢莫莫,多谢伯父伯母。」
然后仰头,看样子准备喝完。
我傻了,我还没喝呢!
我连忙去抢酒坛,不小心撞上了结实的胸膛。
然后,郁淮州猛地弯腰,咳出了几口血。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
「郁淮州,你受伤了!」
他抹了抹嘴,挡在我面前,嬉笑着安慰我:
「姐姐别怕,些许小伤摆了,不碍事的。」
郁淮州只有在一种情况下称呼我姐姐,那就是他做了什么事惹我生气的时候。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脑海里疯狂蔓延,我嗓音抖得不成调子。
「所以,是你刺杀的太子。」
「昨夜你去了东宫?」
他没有否认,眼里多了一抹狠戾。
「他杀人,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声音冷漠得好似寒冰:
「只是一只手,还远远不够。」
我撇了撇嘴角,想要哭却哭不出来,只做得出一个难看的表情。
我没有眼泪,也没有知觉,眨巴了两下眼睛,哑着嗓子道:
「我们去看大夫。」
他笑了:「莫莫,你是不是太子派来的,生怕我死得不够快。」
「放心,我已经处理过了,伤口已经无碍。」
7
刺杀太子,可是要诛九族的。
于是此后我将郁淮州看得很紧,几乎寸步不离。
生怕他再闯出什么祸事来。
郁淮州在家养伤的日子,京中简直变了天。
寻找刺杀太子的侍卫,竟然意外找到了一个跟太子长相相似的一个人。
那人身上还有出自宫廷的信物,皇帝的贴身物件。
侍卫不敢隐瞒,将人带了皇宫。
次日,皇帝便昭告天下,将他封为康王。
太子虽然不得民心,但却是唯一的皇子,这天下非他莫属。
突然多了个康王,不由让人不多了几分猜测。
我将这个最热的八卦讲给郁淮州听。
然后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那个康王,能不能打赢太子。」
「要是太子做不成皇帝就好了。」
「免得天下人遭他的祸害。」
郁淮州专心剥葡萄,然后将一盘剥好的葡萄递给我
我推拒:「反正我又尝不出来味道,你吃吧!」
端着盘子的手抖了抖。
然后冷声道:
「陛下会做一个明君的。」
从前,我觉得郁淮州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自从他斩断那个梦中也总是扼住我的滑腻冰凉的手后,我又觉得他深不可测。
就连这句话,听在我的耳中,也觉得另有深意。
不待我继续探究,就有人来拜访。
8
深夜,我看见与太子八分相的面容,心与手一起颤抖。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那个溺亡的那天,几乎要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