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倒是勉强入眼。」
「今日算你有幸,服侍好了孤,孤就将你带回东宫做个良娣。」
说着他就来扯我的衣襟,挣扎之中,我用簪子刺伤了他。
他一怒之下,将我推入了湖中。
繁复的衣衫浸满湖水,拉着我坠入湖底。
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有声音说:
「淮州,什么时候回来的?走,孤请客,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小指有一瞬间蜷缩,然后无力地伸展。
5
宿醉之后,郁淮州终于醒了。
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眼底泛着乌青,脸色有些苍白。
「好妹妹,今天吃什么?」
「让我看看,有没有我爱吃的丹参羊汤。」
「呀,真的有,莫莫,你真好。」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用膳,边吃边夸赞,仿佛我做得比侯府灶头上的大师傅做得还要好。
我喝着一碗尝不出味道的褐色药汁,嫌弃皱眉:
「郁淮州,明天你能不能不去秦楼。」
我死了四年,明天是我的祭日。
活着的人过生日,死了的人自然过祭日。倒不是要庆祝。
只是人都死了,心愿却还没了。我想替自己了结心愿。
他抬眸问我,眼珠漆黑,看起来深不见底。
「有事?」
我讪讪开口:
「馋酒了,小时候我爹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埋了一坛酒。」
本来说等我长大嫁人了,就挖出来,但我显见得没有那一天了。
我想哄郁淮州一同喝下,满足一下自己心里见不得光的梦想。
郁璀染曾经说我与郁淮州生来就有云泥之别。
他是侯府的世子,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
而我是个可怜虫。
即便有心思,也必须好好藏起来。
如今知道我一个活死人,竟然还惦记着她哥哥,不知道会怎样骂我。
察觉到他的视线,我心虚地补充:
「不喝就浪费了。」
他勾了勾嘴角,笑得一脸深意。
「怎么办好妹妹,明天我还有事呢!」
我啐了他一口,冷哼:
「白给你当老妈子了。」
他歪头靠过来,我忽然想起记忆里他身上好闻的泽兰香,心神猛地一震,耳边传来他蛊惑的声音。
「好莫莫,我错了,别生气了。」
知道错了,但是不改。
甚至彻夜未归。
6
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决定自己先去将酒挖出来。
我不能见日光,于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准备出门雇车。
不想胡同里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辆低调的马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郁淮州拿着马鞭,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朝我扬了扬下巴。
「上车!」
我一下就原谅了他。
马车赶得很慢,因为一路上都是官兵。
帘外传来路人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太子被刺,陛下震怒,下令搜捕呢!」
太子,那个将我推进湖中的凶手被刺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我支棱起耳朵,马车恰好走的更缓了,随风飘来后续。
「是啊,东宫守卫森严,太子右手仍然被砍掉了,可见贼人武功之高强!」
没死,只是右手废了啊!
但转念又一想,那可是太子啊,有人能砍掉他的右手,已经很不错了。
我好心情地哼唱着曲子,唱的正是幼年他哄我入睡的那一首,明明只在多年前听过,却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