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得无可挑剔，像个真正关心弟弟的兄长。但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放松。或许，我去“自己折腾”，正是他最乐见其成的结果。这样，我就不会进入公司，不会对他的地位构成任何潜在的威胁。
这顿晚餐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我清晰地看到，我和这个家之间，出现了一道微妙的裂痕。这道裂痕源于血缘与情感的错位，源于利益与地位的考量。而我不知道，这道裂痕是会随着时间慢慢弥合，还是会越来越大，最终将一切吞噬。
我回到房间，打开窗户，让夜风吹进来。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座黄金牢笼里，做一个等待施舍的“真假少爷”。可是，我的路，又在哪里？
第四章：旧日痕迹
接下来的几天，我以“考察项目”为名，开始频繁外出。沈家父母大概觉得让我有点事做总比闷在家里好，并未过多干涉，只是嘱咐司机随时听我安排。但我每次都拒绝了司机，自己开着那辆沈家给我配的、但我几乎不怎么开的跑车出门。
我需要独处，需要呼吸没有沈家标签的空气。
我去了以前常去的城中村，那里即将拆迁，一片断壁残垣。我站在废墟上，试图找回一点过去的痕迹，却发现连记忆都变得模糊。我去了曾经打过工的网吧、酒吧，老板换人了，熟悉的伙计也都不见了。世界变化太快，快得让我无所适从。
不知不觉，我把车开到了郊区的疗养院。养母王娟在这里。
手续办得很顺利，沈家支付了高昂的费用，让她住在环境最好的单人病房。我推开房门时，她正坐在窗边晒太阳，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她比之前更瘦了，头发白了不少，但收拾得很干净。
“妈。”我轻声叫道，用了以前的称呼。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带上了一丝畏惧和讨好。“小砚……你来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
“您坐着就好。”我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桌上放着水果和营养品，都是顶级货色，但她似乎没动多少。
我们之间陷入一阵沉默。过去，我们的话也不多，但那种沉默是生活压榨下的疲惫，而现在的沉默，却充满了尴尬和隔阂。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我也知道她曾被动地参与了一场长达二十年的人生互换。
“他们……对你好吗？”良久，她怯生生地问。
“挺好的。”我言简意赅。我不想跟她谈论沈家，那只会让她更不安。
“好就好，好就好……”她喃喃道，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小砚，是妈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们没本事，你也不会……”
“别说了，妈。”我打断她，心里一阵酸涩。这件事里，她或许有懦弱，有隐瞒，但她同样是受害者，被那个酗酒、赌博、最终一走了之的沈强拖累了一辈子。“都过去了。”
“那个……墨琛，他……”她欲言又止。
我看向她：“他怎么了？您见过他？”
养母摇了摇头，眼神更加躲闪：“没，没有……就是，就是前几天，有个人来看过我，问了些……问了些以前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