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水城的禁药
马车停了。
踏出车厢的瞬间，凌霜脚下的触感坚硬冰冷，并非沙土，而是一种磨砂质感的金属地面。
这座被遗弃者称为“黑水城”的堡垒，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从地底拔起的金属要塞。
城墙并非砖石，而是拼接得天衣无缝的复合合金，残留的应急灯带在地下通道的角落里闪烁着幽微的光，证明这里仍有残余的供电系统。
引路的小雀是个瘦弱的女孩，她指着一间积满灰尘的石屋，压低声音说：“这是旧医室，霜姑娘，您先住这儿。记住，千万别多问城主大人的事。”她眼中满是恐惧，“上一任医官，就是因为想研究大人的病，被……被活活埋葬在了城外的沙地里。”
话音未落，夜宸的亲卫便已到来，传达了城主的命令。
在一间更为宽敞的房间里，凌霜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病人——一名高大的士兵，正痛苦地呻吟着。
他全身高热，大片皮肤溃烂流脓，散发着不祥的焦糊味。
夜宸就坐在阴影里，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目光锐利如刀，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凌霜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判断。
这不是瘟疫，是典型的放射性烧伤继发严重感染。
她平静地开口道：“需要高度提纯的酒精进行消毒，再配制磺胺溶液来清创。城里有铜管和玻璃吗？我需要制作一个蒸馏器。”
夜宸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
凌霜的目光恰好落在他无意间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那里的皮肤完好无损，皮下的血管却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像是无数细小的毒蛇在皮下游走。
更可怕的是，部分组织已经坏死，却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基因毒素。
凌霜的心猛地一沉，这症状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不动声色地写下药方，额外加上几味清热解毒的草药作为掩饰，并郑重请求调用铁匠铺的材料。
掌管铁匠铺的壮汉阿锤起初断然拒绝，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直到凌霜当着他的面，用木炭在地上画出精密得让他咋舌的冷凝回流装置图纸，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熔炉风箱的三个结构缺陷，承诺能将熔炼效率提高三成时，阿锤才震惊地瞪大眼睛，勉强同意合作。
三天后，伴随着第一滴清澈的酒精从铜管末端滴落，奇迹在黑水城上演了。
经过消毒和磺胺溶液处理的伤员，死亡率骤降九成。
城里那些绝望的居民开始在私下里用一种敬畏的语气称呼她——“白手之人”，意思是能从死神手中夺回生命的人。
然而，这份敬畏却引来了真正的死神。
深夜，医室的门被无声推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袭来，凌霜瞬间被一股巨力抵在冰冷的墙上，一柄匕首冰冷的刃口贴着她颈侧的动脉。
夜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阴冷刺骨：“你真正想调查的，是我。”
凌霜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丝毫慌乱，她直视着黑暗中那双燃烧着疯狂的眼睛，清晰地说道：“你中毒了。不是瘟疫，也不是诅咒，是一种人为的基因裂解剂，来自旧文明的生物实验室。我能延缓它的发作，但需要时间。”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纸，上面是用木炭画下的、夜宸完全看不懂的复杂分子式和推演路径——那是她凭着前世记忆，还原出的解毒路径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