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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顾寒川和许清雅的婚礼当天。
准确来说,是他们五周年纪念日的补办婚礼。
那天阳光很好,教堂外的玫瑰开得正艳。
我穿着佣人装,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穿白纱的许清雅挽着顾寒川的手臂走进来。
"姐姐,你看我这身好看吗?"许清雅笑得甜美,"当年你不肯嫁给寒川哥哥,现在看我们多幸福。"
我低下头,没说话。
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捂住嘴,生怕咳出血来。
顾寒川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温柔地摸了摸许清雅的头:"走吧,客人都在等着。"
我扶着墙壁回到佣人房,从枕头下摸出那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十七岁的我穿着登山服,怀里抱着昏迷的少年。
那是五年前,我在云顶雪山救下的顾寒川。
那时他为了躲避仇家追杀,独自上山遇险,是我冒着暴风雪把他背下山,在山洞里守了他三天三夜。
他醒来时拉着我的手说:"恩人,我一定会找到你,娶你为妻。"
我笑着答应了。
却没想到,半年后他带着聘礼来苏家,求娶的却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许清雅。
许清雅拿着我丢失的玉佩,讲着我当年救他的每一个细节。
那些细节她太清楚了,因为她当时就躲在山洞外偷听。
顾寒川信了,苏家所有人也信了。
只有我,成了笑话。
"苏晚意,你真以为凭你能配得上顾少爷?"继母冷笑着把我推倒在地,"识相的就闭嘴,否则连这个家你也别想待!"
父亲沉默地转过身,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那天订婚宴上,我试图告诉顾寒川真相,却被许清雅提前下药,醉酒后出尽洋相。
顾寒川厌恶地看着我:"苏晚意,你这种女人真让我恶心。为了嫁给我,连自己妹妹都要陷害。"
我解释,我哭喊,我拿出证据。
可许清雅早已把一切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一个月后,顾寒川和许清雅结婚。
而我,被父亲强迫嫁给了顾家的私生子——顾慕寒。
他是个瘸子,常年坐在轮椅上,脾气暴戾,据说还有暴力倾向。
所有人都说这是我咎由自取。
咳嗽越来越剧烈,我捂着胸口蜷缩在床上。
肺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可我不想治了。
反正也没人在乎我是死是活。
窗外传来欢笑声,是顾寒川和许清雅在花园里敬酒。
"寒川哥哥,你还记得五年前在雪山吗?"许清雅娇羞地靠在顾寒川肩上,"那时候你说,这辈子只娶我一个人。"
顾寒川宠溺地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我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顾寒川,如果你知道真相,会不会后悔?
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因为我决定,带着这个秘密一起死去。
夜深了,我挣扎着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
走廊里突然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愣住了。
循声望去,顾慕寒坐在轮椅上,正对着墙上的一张照片发呆。
那是五年前,雪山救援队拍下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女孩背着一个少年,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女孩的侧脸模糊,但身上的登山服和我当年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