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来!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克他!你这个丧门星!」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我截住。
我甩开她,力道不大,她却顺势跌坐在地,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
「没天理了啊!儿子要被这个毒妇害死了啊!大家快来看啊!」
走廊上的人纷纷侧目,对着我指指点点。
林薇站在一旁,假惺惺地扶着张兰,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看向我,用口型无声地说:「活该。」
我没理会这场闹剧,径直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
贺康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灰败,毫无生气。
他头顶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刺目的【00:59:32】。
不到一个小时了。
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摘下口罩,神情凝重:「病人的情况很奇怪,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衰退,我们查不出任何原因。你们家属,准备后事吧。」
张兰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林薇也白了脸,抓着医生的胳膊,尖叫道:「不可能!他早上还好好的!你们是庸医!都是庸医!」
医生不耐烦地推开她:「我们已经尽力了。」
整个走廊,只剩下林薇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张兰绝望的呜咽。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这一切,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快感。
【愉悦值+300。】
贺康的倒计时,骤减五小时。
等等。
我猛地睁开眼。
不对。
他的总时长只剩下不到一小时,怎么会减少五小时?
我再次看向病房,贺康头顶的数字,已经变成了【-04:00:27】,并且还在持续减少。
负数?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惊疑不定时,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警告:目标生命值已清零。愉悦值溢出,将启动惩罚机制。】
【惩罚机制:宿主将随机承受目标生前所受的病痛。】
话音刚落,一股剧痛猛地从我心脏处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沿着墙壁滑倒在地。
呼吸变得困难,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痛苦地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悠悠!」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沈墨尘焦急的脸。
他冲破人群,将我抱进怀里,大喊着:「医生!医生!」
原来,他一直没走。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
贺康,你死了,都还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吗?
4.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和贺康结婚的那三年。
压抑、窒息,像一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鸟,日复一日地消磨掉所有光彩。
我梦见贺康带着林薇回家,当着我的面亲热,告诉我:「悠悠,你要懂事。林薇只是我的慰藉,贺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我梦见张兰指着我的鼻子骂:「不会下蛋的鸡,我们贺家要你有什么用?」
我梦见我精心准备的结婚纪念日晚餐,等到深夜,只等到他带着一身酒气和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回来。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被我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在梦里被无限放大。
心脏的绞痛一阵阵传来,和梦境里的绝望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