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0年9月
女儿刚上幼儿园,我和粟苗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正收拾行李准备搬出出租屋时,恶婆婆踩着点来了。
她嘴上说要劝和,实际就是来添乱——四年来,她这种两面三刀的把戏就没断过。
她巴不得我赶紧滚,不,是盼着我死!
记得怀孕八个月时,她就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你跟我儿子也没感情,离婚算了!”
她推门而入,把包往桌上一放,随手抓起印着小破孩图案的马克杯,嘴比脑子快:“这么土的杯子……”
“放下!”我猛地转头,眼神如刀,“那是朋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送这么垃圾的礼物!”她满脸鄙夷,“啪”地把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我攥紧拳头,声音微颤:“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算什么东西?”她双手叉腰,趾高气扬,“这房子是我儿子租的,你都没出钱。该滚的人是你!”
全身的血液在一刹那沸腾起来——四年!整整四年!我受够了这个刻薄的毒妇和那个没用的妈宝男!
今天,到此为止。
我面无表情地逼近,抄起马克杯朝她额头狠狠砸去。
“咚!”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踉跄着捂住渗血的额头破口大骂……
要是骂脏话能定罪,够她判个八百年了。
我不甘示弱,直接问候她十八代祖宗!
毒妇双眼瞬间充血,疯狗似的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就往阳台拽。
五楼的窗户大开着,没有安装防盗网——粟苗觉得这是房东的责任,所以一直没解决。
我一手攥紧杯柄,一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抬脚踹向她肚子。
没想到这老毒妇身手了得,忽然松开头发,手腕猛然下压,一股蛮力狠狠推在我的肩上……
“啊——”
风声呼啸,世界天旋地转。
手里的杯子骤然发烫,丑萌的卡通图案迸射出一道奇异的光。
没有预想中的坠落,只有无尽旋转的光影隧道……
02
“懒猪起床!懒猪起床——”刺耳的闹铃在耳边炸开,我猛地扯掉蒙在头上的外套,半眯着眼摸索声音来源。
袖口还残留着洗衣粉的味道,窗帘缝里漏进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七点半了还睡!又要迟到了,赶紧起来!豆沙包拿着路上吃,牙别刷了……”老妈的身影已挪到客厅,尾音却还在房间里打转。
“七点半?!”我触电般弹起,双手慌乱地摸遍全身——居然完好无损?
等等,皮卡丘毛毯、大屁股台式电脑……这分明是我初中时的房间!
“我是在做梦吗?”
“做什么梦?不想上学了是吧?”老妈端着冒热气的塑料脸盆闯进来,“赶紧洗脸!”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机械地套上外套,动作僵硬而迟缓。
温水拍在脸上时,才发觉书包早挎在了肩上,左手不知何时攥着个油乎乎的豆沙包。
出门前,余光扫过桌角——那个印着小破孩的马克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
这是吴晓芸送给我的十三岁生日礼物,只可惜……
“迟到啦!”老妈的催促把我拽回现实,我叼着冷硬的豆沙包冲出门。
城关中学的二十分钟路程,此刻像条正在倒流的时光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