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冲到校门口斜坡，身后突然传来清亮的声音：“王朵朵！等你十分钟了！”
这个声音——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缓缓转身——吴晓芸！
十二年没见的吴晓芸！
她就站在晨光里，呼吸着微凉的空气，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晓……晓……晓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哭什么呀？又没迟到。”她一脸困惑，往前凑了两步。
“呜……”我扑上去紧紧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
成年后积压的委屈、失而复得的狂喜、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惧，全在这一刻决了堤。
周围的同学纷纷停下脚步指指点点，但谁在乎呢？
“你不是……”我一直盯着她的脸，硬生生把那句“已经不在了”咽了回去——她的生命明明定格在了2008年啊。
我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尖发颤地握住她温热的手腕：“现在……是几几年？”
吴晓芸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傻了吧？2003年啊！”
“2003……”我哑着嗓子确认，在她看神经病似的眼神中又哭又笑。
2003年，吴晓芸还在！
2001年她就已经发现生病，留级一年后才与我成为初一的同学兼同桌。
这病像一颗定时炸弹，我必须盯紧了！
可红斑狼疮……就算到2020年都没法根治！怎么办？
我只有五年时间——这个认知让眼泪流得更凶了！
03
这一年，我13岁，读初二。
吴晓芸在二楼1班，我在五楼12班。
“你……病最近怎么样？”我声音发颤，傻傻地盯着她。
那可是红斑狼疮啊，被称为“不死的癌症”！
她把手背贴在我额头上：“你发烧了吧？要不请假算了！”
“好啊！”我拽起她的手就往反方向走，“我们去玩。”
“诶——”她比我高出半个头，力气也比我大，一把将我扯回来，“开玩笑的，赶紧走吧。上课铃都响了。”
“响就响呗！”我不管不顾，“我请你吃东西，去网吧打游戏，去拍大头贴，我们去找你的网恋对象……”
“哎呀！”她甩开我的手，眉头拧成一个结，“我看你是真疯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好啊！”我咧嘴笑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经过，拍了拍我的书包：“迟到了还不快跑……”
“是他！”
我的小学同学何远，一直暗恋我来着。离婚前一年，他突然加我微信问我结婚了没。
“先不管他了，我们走！”我重新牵住吴晓芸，往校外冲。
“真不上学啊？”吴晓芸钉在原地没动。
“嗯，我让我妈帮忙请假。”手摸遍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我拽下书包蹲在地上，拉开拉链——课本、文具散落一地，别说手机，连一分钱都没有！
“给，打电话。”吴晓芸塞来五毛钱，又掏出十块，“去小卖部买点吃的，然后去网吧！”
“哇……”我把头埋进膝盖，眼泪砸在裤腿上。
初中毕业后，我去市里读高中，后来陪她最多的就是隔着屏幕打游戏。
“你又……”吴晓芸彻底懵了。
这时，路边文具店老板探出头，问我们出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