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路上早已空无一人。
听说我们要请假，老板爽快地借出了店里的固定电话，还送了我们两个大大泡泡糖。
04
网吧隔壁理发店的音响正放着孙燕姿的《绿光》。
我鬼使神差地钻进店里，对着全身镜打量——还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只是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
镜面里突然映出一张恶心的嘴脸——怀孕时前夫骂我“丑妇”的唾沫星子仿佛又溅到脸上。
我狠狠掐了一把腮帮子！
疼！不是梦！我真的穿越回过去了！
“我说你跑哪儿去了！机子都开好了！”吴晓芸站在门口，朝我招手。
我俩并排敲着键盘时，我的眼睛总忍不住往她QQ窗口瞟。
她谈了好几年的网恋对象，等她走后才从邻县赶来，生前愣是没见上一面。
太单纯了！
心里突然窜出个念头：天天黏着她，怂恿她去见网友，带她到处疯玩，在被病魔彻底拖垮之前，一件件全补上！
可眼下最要命的是——我兜里比脸还干净。单亲家庭的孩子，哪有闲钱折腾？
“有办法了！”我突然眼前一亮，音量不自觉拔高。
“什么办法？”吴晓芸眯起眼睛打量我，“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晓芸，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或者特别想吃的东西？特别想去的地方？特别想见的人？特别……”
“特别想揍你。”她白眼翻到天花板。
她还是这么嘴硬心软，这么傻，这么善良。
眼眶一热，泪水情不自禁滑落……
“又哭？”吴晓芸手忙脚乱地扯纸巾，“你到底怎么了？”
“失恋了。”脑子一抽，话脱口而出。
我每天跟她形影不离，有没有对象她再清楚不过了。
可她瞅着我通红的双眼，又瞥了眼电脑屏幕，居然点头应道：“哦，网恋分了啊。”
“嗯……”我抽噎着点头，把脸埋进胳膊，心里翻江倒海：我失去的哪是爱情，是你啊，是往后几十年再也无法追回的时光。
05
我们在沙县小吃解决了午饭，自然又是她请客。
刚回到网吧，童欣的QQ头像就跳了出来——她是我们铁三角的成员之一。
她和吴晓芸最亲，我也和吴晓芸最铁。
直到后来，吴晓芸的网恋对象告诉我：她总说“王朵朵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然，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傍晚把吴晓芸送到家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才拖着脚步离开。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而沉重。
路过童欣家时，我故意在楼下兜了两圈。没等到童欣，却撞见了何远——他俩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何远！”我喊住他。
他回头，眼神依旧习惯性地飘忽：“干嘛？”
我深吸一口气，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能不能借我点钱？我……那个……我妈她……”话到嘴边突然卡壳，三十岁的灵魂编个像样的谎话居然这么难。
“我要去外地，不能让我妈知道。”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你没发烧吧？”
不然呢？以为我要表白？
小学同窗两年，光顾着打打闹闹，他那点暗恋心思，我还真没看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