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不疼了。我咂咂嘴,感觉像是睡了个回笼觉。睁开眼,小丧尸还趴在我脖子上,但动作僵住了。它的眼睛不再是灰白,而是翻着一种诡异的死鱼白,牙齿还嵌在我刚长好的、连个牙印都没留下的皮肤里,但整个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趴趴地往下滑。
“啧,这就完了?” 我有点失望地扒拉开小丧尸软绵绵的脑袋,嫌弃地看了看它嘴角残留的口水(和我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血迹),“业务能力不行啊小朋友。” 我把它推到沙发底下,顺手扯过沙发上一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T恤,擦了擦脖子。光滑如初,连个红印子都没有。我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把《甄嬛传》第38集在脑子里重播一遍。
几天后,当救援部队的破门锤砸开我那个堆满外卖盒、弥漫着复杂气味的堡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胡子拉碴、穿着油亮睡衣的青年,在满屋狼藉和一只彻底失去活性的小丧尸尸体旁,睡得口水直流,鼾声轻微而平稳。脖子上,光洁如新。
“目标发现!生命体征…极度平稳?!” 穿着厚重防护服、端着枪如临大敌的士兵,看着生命检测仪上那稳定得如同直线的数据,声音都变了调。
我就这样,像一尊出土的史前文物(咸鱼化石版),被小心翼翼地、层层消毒后,送进了国家最高级别的生物安全实验室。巨大的玻璃隔离罩里,我穿着特制的无菌服(不太舒服,不如我的油亮睡衣),躺在一张可以调节角度的实验床上。外面,是一群头发花白、眼放绿光的科学家,隔着厚厚的玻璃,用各种能发光的、能扫描的、能戳针的仪器,对我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围观研究。
“奇迹!简直是生物学的奇迹!” 首席科学家,张院士,激动得老泪纵横,手指颤抖地指着实时监控屏上我体内某个极其微小的角落,“看!就是它!那个惰性孢子!我们追踪到了!它…它好像…在…在记录什么?”
高倍电子显微镜下,那个被我体内的病毒当成“安全屋”的惰性孢子,表面正极其微弱地闪烁着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荧光。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组极其复杂、但又被实验室最先进的AI瞬间解析出来的…文字信息?
“第3天:宿主依旧保持深度节能模式。外部投喂‘营养膏’三管,味觉反馈:疑似厌恶(嘴角下撇0.5度),但消化效率:100%。无情绪波动。建议:下次投喂可尝试老坛酸菜味,或许能提升0.1%的宿主满意度(虽然可能毫无意义)。” “第7天:实验室噪音超标(仪器嗡嗡声达到75分贝,人类标准舒适区上限),宿主脑波出现0.01秒的轻微紊乱(疑似被打断《甄嬛传》第45集脑内播放)。已启动内部隔音屏障(消耗0.0001%储备能量)。世界清净了。” “第15天:张老头(注:指张院士)今天第28次试图用强电磁脉冲刺激宿主产生‘求生欲’。失败。宿主核心意志:坚如磐石(或烂如稀泥)。记录:该手段无效,列入‘愚蠢人类行为清单’备望。” “第30天:天气晴。体内温度恒定。隔壁实验区那只猴子很吵。想搬家。算了,这里够安静。社恐病毒终极梦想:一个永远不被打扰的宿主,和一张永远躺不坏的沙发。达成度: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