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绵的心腹丫鬟嚷嚷道:“顾氏就是嫉妒我们夫人有孕,能为主君开枝散叶,故意来害夫人!主君可一定要狠狠惩罚她,不然奴就算拼死也要回相府求我家老爷作主!”
沈烬幽幽道:“来人,顾氏目无尊卑,妒害主母,杖刑一百。”
我压下心口的痛楚问:“沈烬,你记不记得,我们为何八年没有孩子?你明知道那是我心里最深的痛,却要这样撕开伤疤再刺一刀吗?”
“住口!”沈烬厉声打断,“你都能做出跟人通奸的丑事,也配提孩子?你就不配有孩子。”
他的话像淬了毒,字字诛心。
那年准备乡试,为了赚钱给他买纸张,我去给人浆洗。
掉进冷水里,受寒伤了身子。
从那以后就子嗣艰难。
沈烬看见别人儿女绕膝,会故作不在意地安慰我:“此生我有湄儿就够了,不要孩子也甘之如饴。”
那时我想,我的夫君这么好,为了他再掉几次冰窟窿也是值得的。
可现在,他却说,我不配提孩子,也不配有孩子。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忽然,想回地府了。
这人间,亮堂堂的,却比地府更冷。
沈烬让人把我绑在长条凳上。
他要亲自行刑。
我目光空洞地数着数。
刚开始行刑的时候,皮肉胀裂般的疼。
打到第三十三下的时候,皮肉不疼了,下半身的肉烂完了。
打到第一百下的时候,只剩下麻木。
黑白无常站在沈府飞檐上看戏:
“要不把她勾了得了,气死我了!三年不投胎居然是为了这个瞎眼男人。”
“不行,帝君亲口赐她还阳,才过了一天,就勾了她的命,怎么跟帝君交代?”
“放着判官司的肥缺不要,偏要回来当人,这下好了,早晚再死一次。”
“等她想通了自己会死,还阳的人最怕执念破,执念一破,魂归地府。”
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
行刑后,我被丢回了柴房。
沈烬临走前给我丢了瓶伤药,冷哼道:“你这样的人,不配死,死了会弄脏阎罗殿。”
我想说,阎罗殿没人嫌弃我,只有他嫌我脏。
可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剧痛让我昏死过去,又被高热生生灼醒。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臀的伤处,痛得眼前发黑。
不知是梦还是高热的幻觉。
三年前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
破庙里,散发着恶臭的身影逼近我,粗糙油腻的手撕扯着我的衣衫。
窗棂缝隙外,透出青衫一角,上面是我亲手绣的七叶翠竹。
沈烬?
不,不可能。
一定是幻觉,濒死的幻觉......
我挣扎着让自己清醒。
“吱呀——”
柴房的门开了,肖楚绵去而复返。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
用丝帕掩住口鼻,声音压得极低:
“啧啧,真可怜啊……像条快死的狗。”
她眼中闪烁着扭曲的快意,“顾湄,你以为这就够了吗?还差得远呢。”肖楚绵轻咳一声,门外进来了个脸生的男人。
上来就要撕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