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还在耳畔,但人,已经变了。
喉头又是一阵苦涩翻涌。
我颤着手想去拿那枚桃核,却在离它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脏......
在沈烬眼里,我早就成了污泥。
他丢掉的东西,我大概也是不配碰的吧?
免得玷污了他高贵的状元郎和新夫人的锦绣前程。
忽然,柴房的门开了。
肖楚绵“好心”来送饭。
当着丫鬟仆妇们的面时,她牵着我的手说:“姐姐别怪妹妹与夫君,谁让你当年那般放荡,与人私奔,害得夫君成为满京城的笑柄?他如今能给你片瓦遮头,已是念在旧情,天大的仁慈了。”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纷纷带上鄙夷。
对肖楚绵又多了几分恭敬。
待无人时,她脸上的伪善褪尽,附在我耳边低语:“顾湄,我不管你是怎么诈尸的,但沈烬是我的男人,你休想抢回去!老天不收你,那从今往后我要你看着我跟沈烬恩爱,让你也尝尝嫉妒得发狂的滋味!”
“对了,告诉你个秘密,三年前,我让人‘请’你走的时候,你肚子里啊……已经揣上沈烬的种了。
月份浅,你自己大概都没察觉吧?”我猛地抬头看向她。
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
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我和沈烬的孩子?
肖楚绵欣赏着我惨白的脸,笑容越发恶毒:“驿站的茶水里,可不止有催情药,还有一副顶顶厉害的堕胎药。
听着你在破庙里疼得打滚惨叫,看着你血水淌了一地,那滋味,真是美妙极了。”她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我的小腹:“你那没福气的孽种,早就化成了一滩烂肉,冲进泥地里了。”
每一个字仿佛化成钉子,钉在我身上,痛意彻骨。
孩子......我和沈烬的孩子,在那肮脏污秽的地方,在我遭受屈辱的同时,被生生用药打了下来......
积压三年的屈辱和丧子之痛冲上心头。
我不顾一切地扑向肖楚绵,掐住她的脖子:“你还我孩子!我要你偿命!”
在我近身的一瞬间,她立刻发出凄厉的尖叫。
沈烬闻声冲入。
正好看见我“行凶”的一幕。
肖楚绵顺势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指着我控诉:“夫君,我好心来给顾姐姐送饭,她却要掐死我!她还说要害死琅儿,要琅儿偿命......她恨我们抢走了你。”
沈烬脸色阴沉。
一记耳光扇在我脸上!
“啪!”——声音清脆骇人。
我被巨大的力道扇倒在地。
嘴角破裂,鲜血蜿蜒而下。
抬头看向沈烬,心里残存的期待,被这一巴掌,打散了不少。
沈烬居高临下地回视我。
眼神像在看着什么秽物:“毒妇!你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本以为你只是放荡,没想到还这么恶毒,如果不是念在我们八年夫妻情分,此刻就要了你的贱命。”
“要是再敢对我的妻儿动歪心思,我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其实不用他威胁,我已经后悔活着了。
如果听孟婆的话去投胎,至少最后的记忆里,还是对我情深不悔的沈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