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随即自嘲地想,应该是管家忘记关了。
我太累了,没有力气去深究。
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上,几乎是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被刺耳的闹钟吵醒的。
早上七点。
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头痛欲裂,胃里也空得发慌。
我挣扎着起身,摸索着下楼,想去厨房找点咖啡。
刚走到楼梯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
很清甜,很温暖的味道。
我的脚步顿住了。
厨房里,有个人影。
不是管家,也不是钟点工。
是周盛安。
他穿着一件与他平日里那些昂贵西装格格不入的灰色家居服。
身形挺拔地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个长柄勺,正在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锅里的什么东西。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一瞬间的画面,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
“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时特有的微哑。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很自然地从锅里盛出一碗粥,端到餐厅的桌上。
小米南瓜粥,熬得软糯金黄。
旁边还配了两样精致的小菜。
“你胃不好,熬夜后别喝咖啡。”
他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机械地走过去,坐下,看着眼前的早餐,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们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吗。
他这是做什么。
“只是顺便。”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然后,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就坐在我对面,开始看今天的财经早报。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
很烫,很暖。
温度恰到好处,甜度也刚刚好。
这股暖流,顺着我的食道,一直滑进我空了很久的胃里。
然后,慢慢地,好像也流进了心里某个早已冰封的角落。
我低下头,安静地喝着粥。
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没有那么刺眼了。
4
远洲集团三十周年的庆典酒会,我必须作为周盛安的未婚妻出席。
这是我们“契约”里,为数不多的强制性条款。
我选了一件银色的长礼服,配了一双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
镜子里的自己,优雅,得体,像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形立牌。
酒会上,我挽着周盛安的手臂,脸上挂着标准的名媛式微笑。
我们穿梭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
他为我介绍那些商界大鳄,我则得体地与他们的夫人小姐们周旋。
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在外人看来,我们无疑是一对璧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脚有多痛。
那双漂亮的高跟鞋,像一具精致的刑具,每走一步,都让我的脚趾和脚跟传来钻心的疼。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是白清玫,也是周盛含的未婚妻。
我必须时刻保持完美。
酒会持续了三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从酒店大堂走向停车场的路,明明不长,我却走得异常艰难。
周盛安一直沉默地走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