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
我屏住呼吸，几乎是凭着本能，将那块活动的木板完全推开。
里面空间不大，只放着一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时间简史》。
为什么是这本书？沈聿珩的商业帝国和理论物理毫无关联。
我将它拿出来，书壳是硬质的，带着岁月的痕迹，很沉。比一般的《时间简史》要沉得多。
我颤抖着，翻开硬壳封面。
里面赫然是中空的！
书页被整齐地掏空了，只留下一圈边缘，像一个精心制作的藏匿盒。
而静静地躺在里面的，不是文件，不是珠宝，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梧桐树下，歪着头，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又干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出光斑。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四肢百骸都窜上一股灭顶的冰寒。
那张脸——
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
不，不是完全一样。照片里的女孩神态更青涩，笑容更无忧无虑，眼底闪着一种我早已失去的、纯粹的光。但那张脸的轮廓，那眉眼，那鼻梁，那唇形……分明就是我自己！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怎么会？这照片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年了！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十岁？还是更小？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的照片！这背景，这梧桐树，我也毫无印象！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我。我不是像“阿阮”。
我……就是“她”？
那我是谁？林晚又是谁？这五年，我活在“我自己”的阴影下？沈聿珩看着我这张脸，到底在看什么？！
我颤抖着，几乎是机械地，将照片翻了过来。
背面，是用钢笔写下的一行字，笔锋凌厉，穿透纸背，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几乎要破纸而出的执念，那是沈聿珩的字迹，我认得——
【轮回第九十九次，终于找到你。】
“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被彻底剥夺。
轮回？九十九次？
找到谁？
我？？？
“在看什么？”
沈聿珩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书房门口响起。
平静，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骇然转身，手里的照片如同烧红的烙铁，从僵硬的指间飘然滑落，掉在光洁的深色地板上。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立刻走过来，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先落在我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移向地上那张静静躺着的、泛黄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照片。
空气，死一般寂静。
3 碎裂的认知
照片落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死寂的书房里。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冻结，眼睁睁看着沈聿珩一步步走近。他逆着光，面容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只有那迫人的视线，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没有去看地上的照片，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停下。
距离太近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我无法理解的暗流，那不是被撞破秘密的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痛楚、无奈和某种近乎绝望的复杂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