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水淹没口鼻，肺部炸裂般疼痛，一只手在水面上无力地抓挠……
刺耳的刹车声，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抛飞，撞击，剧痛，视野被血色弥漫……
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失重的感觉让人心脏骤停，下方是越来越近、冰冷坚硬的地面……
每一个梦境，都伴随着极致的恐惧和濒死的痛苦。而每一个梦境的最后，在我意识彻底消散的边缘，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年轻些的沈聿珩的身影，他朝着我奔来，脸上是撕心裂肺的、我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绝望和悲痛，他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什么……
我听不清。
但那种绝望，穿透了梦境，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灵魂上，让我每次都在一身冷汗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泪水不知何时已浸湿了枕头。
我开始害怕入睡。
那些零碎的死亡场景，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回放。溺水、车祸、高空坠落……各种死于非命的方式。它们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梦，更像……被遗忘的记忆。
而沈聿珩那句“轮回九十九次”，像一把钥匙，插进了我混乱认知的锁孔。
一个荒谬、可怕，却又逐渐清晰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那些梦，难道就是我……或者说，是“我们”的……前世？
第九十九次轮回……意味着我和他，已经以各种方式，重复了九十八次的……生死别离？
这个认知让我通体冰寒。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现在的人生算什么？一场被设定好悲剧结局的戏剧？而沈聿珩，他记得这一切？他带着九十八次失去我的记忆，再一次找到了我？
所以，他看我时，眼神才那么复杂，那么沉重。
所以，他才会说“这一次，绝不会再失败”。
所以，他才会如此恐惧我离开，如此偏执地要将我锁在身边？
所以，那条项链，那些古籍……他是在寻找打破轮回的方法？
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要将我的大脑撑爆。我需要证据，需要更多的东西来证实或者推翻这疯狂的猜想。
我趁他不在时，再次进入书房。这一次，目标明确地搜寻那些与轮回、命理、玄学相关的古籍。
在一个不起眼的书架顶层，我找到了一本用牛皮纸包裹着封面、没有书名的手札。纸张泛黄脆弱，墨迹是古老的朱砂色，绘着许多看不懂的符文和阵图。
我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心跳如擂鼓。大部分内容晦涩难懂，直到我翻到其中一页残破的角落。
上面的文字并非印刷，而是手写，笔迹凌厉熟悉，是沈聿珩的！
【……以执念为引，记忆为薪，向天争命，逆转轮回……然每一次逆转，皆需付出代价，记忆或将蒙尘，宿命之线愈发纠缠难解……唯至情至性之心，或可于终局之际，窥得一线生机……】
下面还绘着一个复杂的、类似我项链上那个图腾的阵法，旁边用小字标注：“护魂”。
护魂……
逆转轮回……
付出代价……
记忆蒙尘……
手札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
所以，他真的在尝试一种逆天而行的禁术？为了留住我？而那代价，可能就是让我……或者说让每一次轮回中的“我”，遗忘过去？
所以我才什么都不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