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砚脸色发黑,沉声道:“沐梨,婚姻不是你用来耍脾气的方式。如果不是你害得夕颜流产,又怎么会惹出后面的乱子。我看你妈现在成了植物人,也是因为你造孽太多,罪有应得。”
“还有,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姜沐梨无心争辩。
她把刀子抵在自己喉咙上,很是平静说道:“裴沉砚,如果你不签的话,我死。”
瞧见姜沐梨脖子上被划出的血痕,裴沉砚终于慌了。
他不断哄着,姜沐梨不为所动。
无奈下,
裴沉砚只能签下离婚协议。
冷静期过后,姜沐梨拿着离婚证离开。
可在离开的第七天,裴沉砚再一次找上了她。
让她去给许夕颜当保姆——
想到刚才裴沉砚打来的电话,姜沐梨嗤笑一声,收起心中的怅然,打车去了医院。
看望完姜母后,姜沐梨回了出租屋。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道熟悉的人影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裴沉砚站在街道一侧,昂贵的西装与这破败的楼道格格不入。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阴影将姜沐梨完全笼罩。
“沐梨,我们谈谈。”
姜沐梨声音干涩:“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
裴沉砚轻笑一声,“是吗?国外那边,研发出了一种新型设备,专门针对神经损伤,能够让妈苏醒过来。”
“妈”这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浓浓的讽刺。
姜沐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
她太了解裴沉砚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施舍。
姜沐梨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问:“条件?”
“做顾家的私人保姆,24小时,随叫随到,这也是夕颜的想法。你让她没了孩子,这一点小小的补偿,也是你该做的。”
“更别说,妈还等着机器救命。”
姜沐梨懂了。
裴沉砚不是要重修旧好,他只是想要满足许夕颜的愿望。
巨大的屈辱感淹没了她。
她想给他一耳光,想让他滚。
可是,想到母亲,她却难以开口拒绝。
那是她唯一的牵挂了。
在裴沉砚冷漠的注视下,姜沐梨眼底最后的光一点点熄灭,最终归于死寂。
良久,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好。”
再次回到海景别墅,姜沐梨没有半点温馨的感觉。
别墅中每一件熟悉的摆设,都像是在嘲笑她过去的幸福有多么虚伪可笑。
瞧见姜沐梨发愣,裴沉砚眸子中闪过丝复杂神色,忽然下了命令:“去把主卧重新布置一下,夕颜喜欢暖色调,今晚我们要住。”
姜沐梨脸色瞬间苍白。
主卧,那里曾充满她和裴沉砚的回忆。
那张软床上,他们在无数个夜晚相拥而眠,缠绵悱恻,听着海浪的声音,享受着肉体的欢愉;熬夜等他回家时,她倚靠在飘窗眺望大海,裴沉砚总会从背后抱住她,轻声说辛苦了;还有那面梳妆镜前,裴沉砚曾一次次替她梳拢长发。
如今,她却要亲手为他和另一个女人布置爱巢。
姜沐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忍着委屈,默不作声地开始行动。
每换掉一件旧物,都像是在亲手掩埋一段过去的自己。
整理完,已经是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