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婉作为辅助护士在场,她熟练地为苏瑾连接好各项生理监测探头。心电图、脑电图、皮电反应、肌电图……数十条数据线将苏瑾与环绕她的仪器连接起来,使她看起来像一个被无数线缆操控的人偶。监测屏幕亮起,各项基础生理指标数值开始跳动,除了心率略微偏低外,一切看起来都在正常范围。

但秦风注意到一个细节:苏瑾的呼吸频率始终保持在每分钟十次,极其规律,一分不差,如同精密设定的机械。这不是一个处于紧张状态下的人类应有的呼吸节律。

“放松,苏小姐。”秦风戴上轻便的AR眼镜,他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入苏瑾耳中,“我们只是进行一次初步的扫描。跟随我的引导,回想一些简单的画面,比如阳光,或者水。”

AR视野亮起,初始界面是不断变幻的抽象色块和几何图形,这是系统在校准与使用者脑波的连接。几分钟后,色块开始稳定,逐渐凝聚成模糊的影像碎片——确实是阳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这符合秦风的引导。

然而,这些正常的影像仅仅持续了不到三十秒。突然,整个AR视野像是信号受到强烈干扰,剧烈地扭曲、闪烁起来!刺耳的静电噪音从音频输出端炸响,与此同时,苏瑾的脑电图监控屏幕上,原本规律的α波和β波被一阵剧烈的、癫痫样的高峰棘波取代!

“呃……”诊疗椅上的苏瑾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猛地绷直。

“稳住!”秦风立刻下令,同时降低系统功率。林婉紧张地盯着生命体征监测屏。

干扰持续了大约五秒,然后骤然消失。AR视野恢复,但呈现出的景象让秦风的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

不再是阳光水面,而是一条阴暗、潮湿的石头长廊。墙壁是粗糙的巨石垒成,布满深绿色的苔藓,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霉味。长廊似乎没有尽头,向前延伸,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中。这与秦风引导的“阳光”、“水”截然相反,更像是某种深埋于潜意识底层的、充满负面情绪的记忆场景。

“苏小姐,你看到了什么?”秦风保持声音的平稳。

苏瑾的嘴唇翕动,声音微弱而飘忽:“……路……好长的路……湿的……”

这与AR视野中的景象吻合!

秦风尝试引导她改变场景:“尝试离开那条路,想象一扇门,或者一片开阔地。”

但苏瑾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呼吸变得急促:“……走不出去……两边是墙……有东西在后面……”

AR视野中,那条石头长廊的景象异常稳定,丝毫没有改变。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秦风似乎能“感觉”到长廊里那股阴冷的寒意和潮湿的空气,仿佛不只是视觉信号,连体感信号也一并被传输了过来。

就在这时,AR视野的角落,靠近长廊墙壁的地方,一个模糊的黑影极快地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几乎像是幻觉,但那瞬间带来的心悸感却无比真实。

几乎同时,连接苏瑾皮电反应的传感器数值猛地飙升!这表示她经历了巨大的恐惧或应激反应!但她本人却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或声音,只是闭着眼睛,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