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她靠在车窗上，静静地看着这座离别八年的城市变迁。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我看着她，试图从她平静的侧脸上，读出更多关于“我”，关于“我们”的信息。她眼底的那片空落，是因为我吗？
我，林遇，一个连记忆都支离破碎的灵魂，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我终于等到你了。无论你是谁，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回来了，以你看不见的方式，回到了你身边。
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直到……直到我那空白的记忆告诉我，我等待的终点究竟是什么。
第二章：名字的刺痛
她住进了一套整洁的公寓，看样子是提前安排好的。我跟着她飘进屋内，看着她放下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久久不动。
她的背影，在宽大的窗户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孤独。那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再次从我虚无的胸膛里涌起。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看着。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语气是客套而疏远的。
“嗯，刚到家。”
“同学会？……我就不去了吧。”
“……”
对方似乎很坚持，说了很久。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把时间地点发我。”
同学会？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死寂的记忆之湖，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我有同学吗？我和她，是同学？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激动。我和她之间，果然存在着具体的、世俗的链接。
晚上，她换了一身简单的连衣裙，去了那家预订好的餐厅包厢。我紧随其后。
包厢里很热闹，男男女女，大多已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带着社会人的圆滑和些许世故。她的出现，让热闹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一下。许多目光投向她，有惊艳，有好奇，也有复杂的探究。
“苏晚！真是你啊！”一个微胖的男人率先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大博士、大学者回国了，真是稀客！”
苏晚。原来她叫苏晚。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我记忆的锁孔，虽然没能转动，却带来了清晰的刺痛感。晚晚……晚晚……有个声音似乎在我灵魂深处这样呼唤过，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温柔。
苏晚微微笑了笑，应对得体，但那份疏离感依旧存在。她被让到座位上，我则飘到一个角落，贪婪地“注视”着她，同时竖起耳朵，捕捉着每一句可能与我相关的对话。
起初，大家还在寒暄，谈论着工作、家庭、房子车子。几杯酒下肚，话题渐渐放开了。
有人把话题引到了苏晚身上：“苏晚，当年你可是我们班的骄傲，现在更是了不得，哈佛博士！听说你在国外的研究项目都很顶尖，这次回来是打算长期发展吗？”
苏晚浅浅一笑：“还在考虑。”
另一个女人，看着苏晚，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和试探：“说起来，当年你和林遇……唉，真是可惜了。你们那时候多好啊，全校都羡慕。”
林遇！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海中的浓雾！
是我！他们在说我！
一瞬间，周围的嘈杂声仿佛瞬间远去，我的全部感知都聚焦在那个名字，和提起这个名字时，苏晚瞬间绷紧的侧影上。
